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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比这更làng费生命的事情,叶昭觉深深地觉得。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不再忍让,必须把自己真实的感受告诉齐唐。
她用了一种近乎文艺腔的语调:“每次我在旁边看着你,你谈笑风生,从容自得的样子,你们谈论的一切,所有的细节,都在提醒我,你和我原本就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
她说的完全是事实,他们的确不是。
不同的家世,不同的生长环境,不同的教育背景和经历所造成的文化差异,甚至是悬殊的财务能力所衍生而来的消费方式……
这些都是不容辩驳的事实,齐唐也承认这一切。
“可是,这和我喜欢你,有什么狗屁关系?”
齐唐一旦动气,便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安抚得了的事情。
“你不想做的事,以后可以不做。不想去的场合,也可以不去,但是,”他压了压自己的火,“但是不要往不相gān的事情上扯。”
末了,他忍无可忍地加上一句:“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又不是我能够选择的,我家有钱又不是我的错。”
以他的敏锐,他当然看出来了,问题的核心不是叶昭觉是否愿意陪同他聚会,而是在他们的感情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实质性的进展之后,她又因为这些jī零狗碎的小事,犹犹豫豫地想要往后退。
面对齐唐的牢骚,叶昭觉哑然失笑,一种很酸楚的,懒得讲明白的笑。
他们曾经达成一致,认为沟通和jiāo流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而现在,他们用自身证明了这一点。
叶昭觉沉默了,既然说不通,那就不说了吧。
通常情况都是他把她当小孩儿看,因为她虚弱,她无助,她遇到的挫折总是很多。
其实他幼稚起来,发起横来,倒是很像个未经自己允许,家人就把自己喜欢的玩具送给别人的小孩儿。
他不明白,也很难真正相信,关于生命本质的悲哀,她的理解毕竟比他要深刻得多。
从这时起,叶昭觉开始认真地考虑离开齐唐创意这件事。
这个念头其实从她回公司的第一天就存在于她的脑袋里,只是这一系列不愉快的体验,又加速了它的生长。
不同于第一次从这里辞职时的心情,那一次,她的生活发生巨变,一切都太糟糕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短时间之内很难调整好,所以不愿尸位素餐。
而这一次,她的动机非常明确:不能够仰仗和依赖着齐唐对自己的感情,渐渐地习惯这种温吞的生活。
如果要顾全生存大计,她的确不应该意气用事。
可最根本的原因是,她一天不离开这里,她和齐唐之间,就一天不可能真正的平等。
然而,开店的惨败,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吃多了苦头,自然就长了记性,想到这里,不是不悲哀的。
下班之后,她去商场转了一圈,家里的护肤品都已经见底,得赶紧买新的。
但是专柜价和代购的差价这也太大了,她有点儿犹豫,贵这么多,怎么办,到底买不买?
正为难着,忽然背后有个女声,带着一点儿试探的语气:“叶小姐?”
只有工作关系的人才会这样称呼她,她一回头,一个原本就只有过一面之缘,而又久未谋面的面孔,“真的是你呀,”陈汀笑得很惊喜,“我还担心看错了,好久不见,你好吗?”
叶昭觉也有点儿惊喜,她的朋友们最近都悲惨兮兮,陡然见到陈汀这样浑身不带一丝清苦气息的人,简直如沐chūn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