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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点了点头,又道:“糟糕!我们先前只顾追赶异熹,忘了搜查庄内,说不定有敌人混在里面。”墟葬沉吟道:“对方有易容师在,逃也逃了。如果异熹当时能放下这一切,和他们一同逃出庄去,我们也奈何不了他。”姽婳撇了嘴道:“虞泱说了,他苦心经营多年,必定舍不得这里。何况有山主做人质,又有灵法师在,他怕什么?”
皎镜道:“不错,他逃到这里,无非想诱我们进来送死。就快到最后一个dòngxué,不知道里面是何样景象?”
四人缓步前行,姽婳心头又响起夙夜的声音,“借你的百濯香一用。”她方一蹙眉,怀中深藏的百濯香料业已遍洒全身,香气沾衣弥盛,在幽dòng里就像无数奇花异草怒放。姽婳兀自苦笑,百濯香本是百洗不散的香料,气味最为浓厚,不知夙夜用来作甚。皎镜古怪地望她一眼,姽婳心中一动,想到乌荻,依稀猜出夙夜的用意。
最后一个dòng口,隐约有宝光透出。四人靠近,见里面轩敞宽深,竟有十余丈之高,十来亩之广,绮罗轻纱自上泻下,遮蔽出一间间珠宫璇室,奇姿异态的钟rǔ石嵌了诸多夜明宝珠,宛若排玉飞琼,照得全dòng晶亮如昼。
rǔ白的液体泠泠地从石上滴落,异熹的声音如yīn魂飘dàng在空中,“你们既敢来找死,我就成全各位!”一阵咔咔巨响,四人回首,来路的dòng口已轰然封闭。
异熹穿了宽大的织锦袍衣,从云屏石笋后走出,四人眼前一花,竟有数十个一模一样的人同时现身,拧了眉怪异地笑。他们手里皆持了刀,在明珠的辉映下发出闪闪青芒,同样yīn暗的面孔上簇着嫉恨的笑容,令人心生厌恶。
姽婳向皎镜伸手道:“你的银针。”皎镜放了一把在她手心,姽婳拎出一个内里正燃烧着的薰香球,弹开机括,将银针拂过香末。
沾染了沉檀香气的银针,折she明珠的宝光,凛然散发出镇邪的杀气。
异熹见状,横刀跨步,数十个身影黑压压地欺来,气势惊人。一丝诡笑飞出姽婳的唇角,她高喝一声:“破!”银针迎面撒去,如急密的箭羽飞矢刺向异熹的一个个分身。
如有神助,银针循了jīng确的路线和角度疾飞,逐一戳在不同的异熹身上。被打中的人蓦地就变了形,软软地坍塌了,化作一粒石子。待面前众多的人偶幻像消失,凌乱一地的碎石宛如一个笑话,色厉内荏的异熹并不曾藏身其中。
皎镜忍不住大笑,从地上拾起散落的银针,姽婳道:“留神!”碎石忽然聚集起来,合而为一,拼成一个石人模样。四人定睛看去,依稀是撄宁子的面貌,不由分外恼怒。
墟葬厉声道:“不必装神弄鬼,快把山主jiāo出来!”正想推算撄宁子的囚禁处,喉间一恶,烦闷欲吐。他勉qiáng抬眼,发觉石dòng四壁的暗处贴满符咒,想是禁断之术。璧月悄声道:“左前方高处的山石有古怪。”墟葬聚目望去,果然与旁边的高台建制略有不同,看那方位布置,应藏有密室夹层。
姽婳听了,低语道:“我过去探路如何?”对面那个撄宁子的石偶突然朝了姽婳横冲直撞过来,眼看避之不及,皎镜“啪”地撕开灵符扔去。半空中腾地伸出一只金色手臂,捏住石偶的脖子,转瞬间轰隆作响,石偶又粉身碎骨散在了地上。
异熹再也按耐不住,从一根石笋后露出半张面孔,指了四人对身旁的人大叫:“乌荻,你等什么?还不把这些杂碎给杀了?婆婆妈妈的,丢人现眼!”
乌荻冷淡地应了。如此胆小却贪婪的雇主,她丝毫瞧不起,不过酬劳很好,也就罢了。她本不会现出真身,只是一来有狐嘏的示警,说夙夜留在了青莲院,二来异熹非要她露面保护,才信她真的在旁。好在来者身上不过携带了夙夜的灵符,肉体凡胎并不难对付。
她到底多疑,当姽婳用银针破去异熹分身,曾以为夙夜在侧,再仔细看了,发觉只是沉檀香末染有灵法师的气息而已。真个遇上袭击,姽婳并无什么出奇制胜的手段,方令她安了心。她封住dòng口的石头,有隔绝法力的禁制,那个人应该无法追来了。
乌荻白衣胜雪,足不沾尘地飘在了空中,双手合十,默默念动咒语。四人悚然一惊,速速靠拢了一处,只见一道红色的血光从乌荻指尖飞起,如长虹贯穿全dòng,直插四人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