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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làng哈哈笑道:“他是自己气死的,技不如人与我何gān。报仇?如果紫颜是沉香的徒弟,我倒很想亲手掂掂他的分量。你这样跟太后说——”他招呼艾骨走近,低语了两句。艾骨讶异地应了,领命而去。
紫颜和侧侧枯坐了良久,英公公终于来传两人见太后。
水晶杯里斟了浅浅的玉玛瑙酒,紫颜和侧侧跪拜后被赐了座,美酒佳肴款待着。两人并无一丝动筷的念头,只因照làng嚣然自矜地陪在太后身旁,捕食的目光不时如电she来。侧侧恼怒地瞪他看了,他又笑吟吟移开眼。
“先生妙手为贵妃添色,令皇帝欢颜。如今娘娘谥为端仁皇后,先生居功甚伟,我替娘娘谢过。”太后花容惨淡,几次像是挤出笑意了,偏偏烛火的yīn影打在脸上,如扭动的蛇现出狰狞。
紫颜自谦了一句。太后又道:“我要引荐一位易容名家给先生,照làng,你来见过紫先生。”照làng微一颔首,肆nüè地上下扫视紫颜,仿佛要以目光垄断他的四周。紫颜也不在意,捏着酒杯回了一礼,面上染了淡淡的红晕,像是不胜酒力微醺的样子。座上诸人凝视他娇艳欲滴的双唇,竟都是心中一跳。
见过他的男子会想,若他是女子,见过他的女人皆想,幸他是男子。
妖媚天成,世间仅得此一人。纵是女儿身,见了亦不免羞惭,没学得这一分媚入骨髓。而当他眉间凛然,忽地隐去浅笑,观者则自叹枉为男儿汉,恨不能以女身勾引,叫这男人来宠爱怜惜。
此时的太后,于青玉灯下一点点发觉紫颜的好,足足把照làng比下去一成。可是他是如此的神秘啊,看多几眼便渺渺然模糊了容颜,眼前如遮纱陷雾,失却他的踪迹。因凝视他而生的欢喜满足,渐代之以无尽的惋惜遗憾。这色相,爱不爱都令人意犹未尽,舍不得,放不下。
而紫颜,仅顶了一张再平易不过的脸。
照làng莫名有了惧意,见太后忘了该说的话,轻咳一声提醒。太后醒觉,温婉地向紫颜道:“照làng学过几天易容的本事,我很是好奇,不知先生能否与他一较高下?”
侧侧一惊,知是照làng授意,登即就想为紫颜应了。转念一想,照làng这般胸有成竹,定是设下圈套,不可不慎,不免为紫颜担心起来。
紫颜闲闲地应了,就像平素接下生意,半点眉头不皱。太后难得展颜道:“如此甚好。本宫年岁渐长,业已老迈,就请两位在我身上施展妙手,为我一复青chūn。哪一位胜出,我便应允他一桩难事,决不食言。”
紫颜点头,仿佛早知会有这赛事。照làng朝他一拱手,毫不客气地道:“请太后允我为先手,紫先生技高一筹,我就抛砖引玉献丑了。”
侧侧暗咬银牙,时至今日,她已知照làng的本事,被他抢了先机对紫颜极为不利。紫颜只是举了酒杯浅啜,神情散漫,浑不放在心上。
照làng陪了太后进入内室易容,紫颜和侧侧留在外间厅中。
照làng去后,侧侧血色全无,呆呆地道:“原来照làng城中懂易容的是他,我爹是被他害死的。”
紫颜沉吟,“难道当时师父是和他比试易容术去了?”
侧侧回想往事,慢慢浮上了泪,哽咽道:“你记得那时的情形么?他回来就吐血,什么也不肯说,我们以为他在照làng城比武受了内伤,可事后又验不出来。他自诩为易容国手,真要是与人比试易容而输了的话,确是活不下去。”
“师父剑、书、画、易容四绝天下,自恃甚高,自不肯承认败于晚辈手下。”紫颜苦笑,“没想到照làng城中的易容高手会是照làng本人。”紫颜说着,略微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时又想不起来。
侧侧不服气地道:“我听长生说,他做的人皮面具连汗也不能出,如此水准,我爹远高于他,为何会败?”紫颜无解,其师沉香子的易容术举世无双,他不信照làng能大胜。但师父分明因一事惨败而还,耿耿于怀经月,含恨而终。
如今照làng再度挑战于他,是想他重蹈乃师覆辙?侧侧不禁渗了一身的汗,紫颜真是无敌的么?如沉香不败的神话被毁于一旦,她不想紫颜有低头的一刻。
紫颜忽然握住她,一时间细汗尽泯。他冰凉的手有玉石的温度,镇静得有如神明。
“我不会输。”
侧侧看到易容了的太后时,不敢确定紫颜会赢。
龙凤珠翠冠上龙凤衔珠,牡丹吐蕊,真红大袖衣配了红罗长裙,烟云缭绕的紫霞帔簇拥着光华无匹的太后。她是太后,至高无上的国母,此刻成了别样佳人。侧侧呼吸停顿,这二八芳华的骄矜女子啊,眼中有压倒群臣的气势,睥睨殿上诸人如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