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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道:“是啊,他其实蛮善良,虽然看着冷淡。我认识他十几年了,也跟个明镜似的。”
他端着一碗西红柿jī蛋面,心不在焉地添加一把作料。
季衡不爱吃香菜,可是因为走神,他撒了一大把,不禁有些慌张。
几秒之后,季衡屈服于现实,面无表情地拿起筷子,搅拌了一下面条。
他问:“你十点多下来,见到谢平川了吗?”
“见到了。”张秘书诚实道。
再然后,他欲言又止。
张秘书遇见谢平川时,谢平川路过食堂,似乎打算买点东西——他好像没吃早饭。
最令人心酸的是,谢平川买了一个饼,在饼里夹了一个蛋,刷卡结账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工作卡已经被销号了。
服务台上,刷卡机发出“嘀嘀”的响声。
食堂的大叔拍了拍机器,困惑道:“怎么搞的,坏了吗?”
“没坏,”谢平川道,“我又被开除了。”
他用了一个“又”字。
张秘书站在不远处,旁边还有几位董事。
食堂里人影稀疏,只开了两个窗口,谢平川收好了卡,手里抓着饼,问道:“现金或者银行卡付款……”
“不行啊,谢总监,”食堂大叔抬起了头,望着身量高挺的谢平川,解释道,“按照咱们公司的规定,您知道的,饭菜只对员工开放,只能用工作卡付钱。”
谢平川笑了一声。
格外落寞。
他还放不下手里的卷饼。
恒夏集团的员工食堂,是谢平川提议建造的。
张秘书旁观了全程,实在于心不忍,冲到了窗台前,为谢平川买下了饼。
谢平川向他道谢,随后拿起了卷饼,当着各位董事的面,一边走一边吃,直到背影完全消失。
光用一个“失意”,完全无法形容他。
此时此刻,张秘书对着季衡,复述了谢平川的遭遇,分外真挚道:“我怕谢总监寒心,季经理,请你劝一劝他。”
季衡吃了一口香菜。
他笑道:“张秘书,该听劝的人,是你们蒋总,不是我们谢总监吧。”
张秘书默不作声。
季衡伸了一个懒腰,活动筋骨道:“高处不胜寒呐,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他一贯大大咧咧,在公司里很受欢迎,偏偏发起怒来,便让人无话可说。
“这个食堂能建起来,不是谢平川提议的吗?”季衡略一思索,想起了细节,“啊,当时董事会也反对,他们说附近有很多饭店……啧,不知民间疾苦。”
张秘书含蓄道:“最高管理层的事,咱们也不懂。”
季衡笑了一声,没做应答。
中午十一点,他开车回家,给谢平川打了电话——结果还占线,占了半个多小时,季衡其实不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会叨扰谢平川。
兴许是律师吧,他心想。
季衡便打开微信,联系了徐白——谢平川最信任的人,大约就是徐白了。
徐白正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书,她伸直了一双长腿,紧靠着柔软的沙发垫。谢平川在书房打电话,她偷听了两句,全是技术问题,根本听不明白。
虾饺趴在徐白的胸前,猫脑袋紧紧贴着她,徐白翻了个身,虾饺便滑落了。这只猫并不甘心,重新贴上她的身体,使劲撒娇。
徐白摸了摸虾饺,评价道:“一天到晚,净会撒娇。”
恰逢谢平川走出书房,听到这句话,他问:“你在形容自己吗?”
徐白注意到手机亮了,没有理会谢平川。她拽过了手机,瞧见季衡的微信:“谢平川在家吗?我给他打电话,占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