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篇(第2页)
我是走得最早的,一个人进电梯,入眼的都是一片金碧辉煌。难怪何苓会有感慨,岳溪是真的够豪迈,这样的大套房一晚上估计可以等同我一个月的房租。
从大堂一路走到门口,我这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小雨了。雨声淅淅沥沥的,门口时不时有出租车和豪华的私家车停靠又开走。形形色色的人在酒店门口的长廊下,有的拖着大小行李箱,有的来回踱步打着电话,还有的是在躲雨,神色焦急,十分不安。
在泱泱众人中,我的目光落在一个背影上。
他个子很高,站姿挺拔。外面雨点坠落,他却丝毫不显得着急,背影看上去安静又沉着,是耐心等待的模样。
好像他。
我心里划过一个名字,可是随即又想到,岳溪之前曾跟我说过他不会来。
也许是我多想了。
我的外衣表面是一层防水布料,还外带一顶巨大的帽子。我没有带伞,于是只好将帽子扣上。雨下的并不大,帕丁顿这个地方离我家又不远,我觉得可以走回去。
可是不知怎么的,我试图将外衣的拉链拉上,却总也不能成功。我一只手还拎着书包,气得我叹了一声,四下看看,到处都湿漉漉的,并没有能让我暂时放一下书包的地方。
就在我两难的时候,前面那人却忽然回身。
我抬眼一看,愣住了。
“岳溪跟我说你不会来。”我说。
石越卿手中只拿着一把伞,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肩宽的人穿风衣最是好看,将他整个人的气质都衬得更加凌厉洒脱。他看了看我,顺手接过我的书包背在肩上,然后半蹲下来,帮我扣外衣的拉链。
我的心跳加速得快要蹦出胸膛。从来我都在仰视他,但现在他半蹲下来,我低头看他,竟也觉得说不出的顺眼。他的头发削得很短,露出耳朵的轮廓来,显得gān净又清慡。这个角度上,我刚好看得到他的睫毛。他的睫毛不长,却十分浓密,像黑色的小扇子。
我吸了吸鼻子,雨水将cháo湿和泥土的气息都氤氲起来,弥漫在空气中,但我却神奇地在那之中,嗅到他身上的露水清香。
他将我的拉链拉好,然后站起身来看着呆愣愣的我。
“拉链有些不太灵光了,”他说,“改天去再买一件外套吧。”
我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晚上出来溜达一会儿。”
“从你家来?”
“嗯。”
“可是你家在摄政公园的后面。”
我抬头,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岳溪定的这家酒店在帕丁顿区,离摄政公园挺远,走过来至少需要一个小时。他没有说话,却似乎是红了红脸颊,我没有看清。
“走吧,”他岔开我的话题,“我送你回家。”
“你开车了吗?”我问。
他摇头。
于是我提议道:“那我们走回去吧。”
他看看我,我冲他笑一笑。
……
雨中的伦敦有些迷迷蒙蒙的,水气飘dàng之间,街边店铺的灯光都显得十分不真实。我认识走回家的小路,石越卿则撑着伞。那把伞并不大,他将大半都让给了我,自己有一半肩膀都被淋湿。
我注意到,有些着急:“我这件衣服是防水的,不碍事,你别把伞全给我啊。”
他侧头看了看我,目光落在我的大帽子上,“我这件衣服也不碍事。”
“胡说,”我瞪他,“这么好的一件风衣,怎么会不碍事?”
“黑的,耐脏。”
我笑起来。
以前我总是觉得,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总要想些话题来说才不至尴尬。然而正是这一晚我才发现,原来两个人在一起也可以有另外一种方式,原来不说话也可以如此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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