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赖在田汐凰的琴房里,反反复复跟她重复这个问题,把她烦得要命。
“你真是麻烦,你就是个大麻烦!”她瞪着我,长发被她束起来,在身后一甩一甩,“不过是旅行而已,你想得也太多了吧?你担心啥?担心他会吃了你?”
我无辜地眨眨眼睛看她。
她无视我的一副可怜相,继续训我道:“就你这呆瓜脑袋和小身板,石越卿要是想吃了你,他不早就得手了,还用得着等这么久?”
我瞪她。
“你别瞪我,要我说,你就是矫情。明明心里超级无敌想去,乐得就差蹦高了,现在还赖在我这唧唧歪歪。”田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敲响了巴赫帕蒂塔的前两小节,“我来给你弹个巴爷爷,让你清心寡欲一下,成不。”
我像泄气的皮球,嘟嘟囔囔来了一句:“谁说我超级无敌想去了啊。”
她瞥了我一眼,狠狠地“切”了一声。
石越卿他刚刚回来,要忙的事情不少。再加上距离圣诞假期不远,需要赶工的活儿就更多。我其实搞不太懂他的工作,图纸啊,数据啊,零件啊,制模啊,偶尔听他说起来,我只觉得好神奇,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会争取每天晚上来接我,我们一起找一家小餐馆吃点东西,然后在摄政公园里闲逛一会儿。有时我不说话,我们只静静地走一会儿。有时我会说很多,天南海北,什么事情都提。早上跑步时候听的BBC新闻,两年以前弹琴的录音有多么差劲,上大师课的时候有多么紧张,还有新看的侦探小说吓得我半夜睡不着觉。
他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发问,却很少评价。
“新的侦探小说?还是阿加莎的吗?”
“嗯啊,是那本《无人生还》。”
“阿加莎的你不是都看过了吗?”
“没有,我把波洛系列的全都看了,这一本我看过中文的,但是你出差那个礼拜我闲得没事,就想着要把原版看一看。”
我们说起这个的时候,正在摄政公园的湖边溜达。有两只大鹅一步一颤地走在我们的前面,我拉着他的手,晃呀晃,心情愉悦极了。
就在我刚想要深度地说说那本小说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诶,你怎么知道我把阿加莎的书都看过了啊?”我眨眨眼睛望向他,有些疑惑,“我不记得有提过啊。”
石越卿似乎是怔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略思索了一下,他说:“好像是小溪告诉过我?”
我还在奇怪地想岳溪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然而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截断了思绪。
“对了,”他用了一个很平常的语调,“车票订好了。”
我一下子怔住了,步子停了下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阿加莎奶奶被我瞬间忘到了九霄云外。
“车票?什么车票?”
石越卿拉着我继续向前走,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心跳扑通扑通的。
他说:“旅行的车票。”
“喂!”我跳起来,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那个啥,我不是说要考虑考虑嘛?你怎么现在就订了呢?!万一我考虑完跟你说不去,车票该怎么办啊?!”
他耸耸肩,露出一个看似略有惋惜的表情来:“那没办法,只能作废了。”
“你买的是不能退的那一种?!”我哀怨地瞪着他,“你……嘴上说着让我考虑,实际上分明就是拽着我去啊。”
他看看我那一脸无奈的模样,微微笑起来:“怎么,你不去吗?”
“我……”我有点结巴,略低下头来,用脚尖蹭地面,“我不是还没想好么。”
许是我的语气有点弱,石越卿他忽然停下来,转过身来面向我。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目光四处转,就是心虚地不敢看他。
只听他先问道,声音沉沉的,却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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