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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他稍有些反常。有好几次,他叫了我的名字,却欲言又止,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样。
我们已经回到牛津街上了,还不到九点钟,牛津街上仍旧熙熙攘攘的。Selfridge门前有扛着大包小包的顾客,jiāo谈笑闹,人cháo涌动。
路过Selfridge的食品大厅的时候,我停下来,向里面张望。
“看什么呢?”他凑过来。
我指给他看,“你知道吗?Snowflake的冰欺凌,开心果和爆米花口味的最好吃了!”
谁料想他听罢,二话不说地就将我拉了进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店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选了两个球的冰欺凌,用勺子一下一下搅打着。开心果的味道很特别,配合着爆米花的甜甜滋味,香味浓郁。
石越卿没有点,拄着下巴,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我挖了一大口开心果的冰欺凌,一边喂给他,一边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是不是特别好吃?要不要再尝尝爆米花味道的?”
“不了,”他说,“我看你吃。”
“看我吃是不是觉得特别香啊,”我望着他笑,“特别有食欲对不对?”
他眼睛里闪闪的,却没有答话。
于是我低头去搅冰欺凌。开心果口味的冰欺凌带着淡淡的绿颜色,爆米花口味的却已经化开,本来的蜜糖色融在杯子里,变成了浅浅的米色。
“石越卿,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你就直说吧。”我没有看他,只是低声说道,“我觉得你今天晚上有心事。”
他看着我,眼睛里略有些惊讶。
我说:“怎么,被我的第六感折服了吗?你可不要小瞧我,我的直觉很准的。你今晚总是欲言又止的,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你想说什么,我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真的?”他望着我。
“那当然。”我又挖了一口冰欺凌,“我估计着,应该是跟你爸爸的事情有关吧?你不用琢磨措辞了,我坚qiáng着呢,有什么就直接说吧。”
我故意将语气说得玩笑些,但他却并没有笑起来。
“小满,我爸……”他微微顿了顿,我看到他咬了咬下唇,思索了一下,才又接道,“我爸他希望我能跟伍舒安结婚。”
我正在搅打着冰欺凌的手上停了一停。
“哦……这有可能啊,正常,我也能理解。”我重新低头挖了一口,不知怎么的,却觉得手指间有些发冷。明明上一秒钟,爆米花口味还是我的最爱,此刻却已然食之无味。
“小满……”他低头来看我的眼睛,“你眼睛怎么红了?”
我吸吸鼻子,立刻犟嘴道:“胡说!谁眼睛红了?结婚本来就是两个家庭的事,你爸爸这样想也没有错……”
他一直凝视着我,我停了一停,才终于也抬起头来看他。
“只是……”
“只是什么?”他问。
我说:“只是我不知道你怎么想。”
他静静地看了我半晌,然后缓缓笑起来,接着低下头,十分认真地将我发凉的手指尖团在他的掌心里,握得紧紧的。
“小满,我是怎么想的,你不知道吗?”
他的眸子里星星点点,斑斓闪烁,我在那里面看到了我自己——
我在那里面只看到了我自己。
那天晚上他给了我一把他家的钥匙,跟我说这样以后方便些。我笑说你这是想把我当成保姆啊,我的小时费可是很贵的,你请得起吗?
他说有点悬,问我要什么报酬。
我忍不住靠他近些,嘻皮笑脸地说,我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他居然还真的想了一想,眼睛漆黑,像最上等的浓墨。我看到他十分认真的神色,然后听见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