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碧要绝望了好不好?!
既然暂时想不到办法出去,又从男子口中得知,前途更加危险。朱碧寻思一阵,决定先跟着这男子。至少,很安全。她问,“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他想了想,“……流光吧。”
“这个还用想吗?”
“人类真是奇怪,拘泥于一个名字,好像这样,便能留下什么。但名字对神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神独来独往,天地玄huáng,宇宙洪荒,向来是一人一行。我先前,并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他顿了顿,“但后来,恍惚记得有人这样喊过我。你便当这是我的名字吧。”
流光,转瞬即逝,来去无影。如果真的有人,曾经叫了他这么个名字,朱碧几乎只从名字,便能品出当初第一个叫的人的悲伤:如同天边流光,千好万好,也不属于人间。
他是至高无上的神。
他自己也说,名字不代表什么。
朱碧坐在花地中,撑下巴,“你说你是神识吗?是你的原身,将自己的一道神识封在这里吗?那你原身在哪里?为什么不放你出去呢?”
白衣男子,流光道,“我也不太清楚,我的记忆很零散,只记得自己是谁,之前的记忆,都是苦修之路。我在这里,自然是看护古画之卷的职责所在。之前二百年,我也一直这样以为。不过你方才的出现,却让我觉得,不是这样简单。”
朱碧吓了一跳,她没做什么呀。
流光看她一眼,“你叫我‘国师大人’。”
“啊,是的。”朱碧迟疑一会儿,咬牙忍着敬畏感,仰头看着他的容貌,冰雪般gān净清雅,不染尘埃,眸子深处漆黑无光,如同永不消失的黑夜。白衣乌发,负手而立,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而他,果然也是神。“我进画之前,看到画中人物,国师大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流光默然,抬头看着远方。周身清气流转,既让朱碧不敢靠近,又想靠近。
她其实是很喜欢离他近一些的——除去谢起,他是第一个让她靠近、却不会有异常反应的男性。他果然和常人是不同的。连她的特殊体质,都能自动免疫。
“流、流光。”
“嗯?”
“你想过吗?神也会转世历练吧?国师大人与你长得一模一样,说不定你们是同一个人。国师大人,就是你的一次转世呢。”
“哦。”他并不感兴趣。
朱碧观他神色,想着,或许神有很多次的转世机会,连他自己也不记得。她心中微怅,乱糟糟的。成为神,便很好吗?他无血无泪,一点感情也没有。可在人间走一遭,除非孤儿,却必有亲人,朋友,爱人。
他死后,自然重回仙身。凡尘所留的那些眷恋之人,何等想念他——对他来说,也是一点意义也没有吧。
朱碧抿嘴,她很不甘心。
走到今日这一步,宁为艳鬼,也要留在人间,陪在谢起身边。她自己,是堪不破生死的。如果有亲人,有朋友,有爱人,怎么能转个身,就不在乎了呢?
流光的无印象,却比寻常的忘记还可怕。
忘记是因为时光的流逝,种种意外,不得已。流光的不记得,只是因为他不过心。所有的那些,对他都不重要,都无所谓。他能够忘掉,她却死活不肯忘。
朱碧便有些故意了,“那位国师大人,正是两百年前离世的。而你,也说你在这里两百年了。流光,你不觉得,国师大人就是你的前身吗?”
他神色果然有所松动,却也不是很厉害。他默默想半天,转头看她,“我被隔离在这里,已经很久了。虽然并不怨恨,却也孤独。连想找个人说话,都是假的。”
朱碧不语,她想起那亦真亦假的幻觉。因为力量太过qiáng大,让幻觉如现实一般真实。
流光向她伸手,“朱碧,跟我讲一讲国师大人的故事吧。我知道,那些事,你都想说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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