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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逍还未冲完冷水澡便听到房内扶疏焦急的声音:“臣之,你快过来看看阿誉。”
他快速披上外袍步入内室,匆忙之间前襟半开,头发犹自往下滴着水,比之惯常一丝不苟端方雅正这幅模样当真是别具风情,然此时她也顾不得言语间揶揄调戏了。
“臣之,阿誉他起烧了,是不是着了风寒?”
扶疏抱着阿誉,以手拭了拭他额头,脖颈,腋窝处的温度,烫的吓人,苏逍抬起他的手腕帮他把脉,片刻眉心微皱,解开阿誉的衣服手执一枚银针插在了他的心口处。
阿誉疼得小脸皱到了一起,无意识的嘟囔,扶疏轻轻拍了拍他轻哄了几句。
苏逍收了银针扯过棉被盖在阿誉身上,她问道:“怎么了?”
他道:“先天不足,心脉耗损,又是从娘胎中带出来蛊毒,这些年一直用雪参、九叶灵芝续命。”
雪参、九叶灵芝本就是世间难寻的珍贵药材,千金难求,她是算到臣之不会见死不救才会把阿誉托付给他们,扶疏俯身抵了抵阿誉滚烫的额头,心里很是难受:“有没有办法医治?”
苏逍用火折子点了旁边几盏灯,走到书案旁执笔写了一张药方,吩咐婢女去煎药,又绞了冷帕子覆在阿誉额头上:“用雪参、九叶灵芝辅以金针引毒是可以调理好的,只是他太过年幼,用药不宜过重,需要些时日。”
“需要多久?”
“少则一年,多则三四年。”
扶疏不言,莫说一年复一年虚耗雪参、九叶灵芝,阿誉与他们不过萍水相逢总要各奔东西,届时又当如何?
阿誉迷迷糊糊睁开水润润的眼睛,小手紧紧攥着她的前襟拼命的往她怀里靠软软叫了一声娘,苏逍接过婢女煎好的汤药,用白瓷勺舀了一勺喂到他的唇边:“阿誉,把药喝了就不难受了。”
他眨了眨眼睛乖乖一口接一口的喝药,扶疏从没有看到过哪个孩子喝药时如此乖巧,用帕子擦拭着他嘴角的药汁问道:“苦吗?”
他摇了摇头怯怯问道:“娘,你能抱着我睡觉吗?”
她笑着点了点头:“喝完药睡一觉病就好了。”
他似乎想说什么,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转头扑在扶疏怀中蹭了蹭闭眼便睡着了,苏逍把手中的蜜饯复又放回瓷盘中:“阿誉都比你听话。”
她叹道:“太过听话了。”
扶疏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冷心冷面,因阿誉高烧不退她便抱着他整整守了一宿,临近天亮方合衣眯了一会,隐隐感觉有人在给她盖被子,睁开眼睛便看到阿誉坐在一旁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他穿了一件窄袖青色小袍子,袖口绣着紫色团花,束了条嵌着白玉髓的发带,越看越清俊好看。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起烧了,臣之说是体内蛊毒引起的高热,雪参性寒,可以压制。
“阿誉,还难受吗?”
他摇了摇头,见她撑着手臂起身小心翼翼把她压在身下的长发捋了出来,她柔声道:“等吃完早饭,我带你去找你娘亲好不好?”
他又摇了摇头,垂下眼睫,小手攥着衣摆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扶疏一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乌黑的眼睛噙着泪珠道:“我没有爹,你也不是我娘,她从来不会抱着我睡。”
她心口似被针尖刺了一下:“她对你不好吗?”
“她不喜欢和我说话。”他抹了一把眼泪下chuáng给她去拿绣花鞋,“你不要生气,我没怎么见过人不知道娘是不可以随便乱叫的。”
她摸了摸他的发顶问道:“阿誉,那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他把苏逍给她准备的衣裙抱了过来,眼睛亮亮的抬头望着她道:“喜欢你,喜欢爹爹。”
他忽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下头小声道:“可……我有病,不吃药就会死,娘亲说我是个累赘,我不能拖累你们,你把我送回去吧,娘亲一个人也不会照顾自己。”
他的心思并不是一个三岁孩童应该有的,她以为的愚笨或许是因为过于聪慧,扶疏牵起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郑重其事道:“阿誉,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是你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