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看着第五领主的眼睛，瞳孔有异象，的确是精神上出了问题。而且他说话时，声音夹杂着若隐若现的低吼，说明他时刻都在克制一种不属于他的性情。

    小年的兽性！

    “有效果，但不一定能根治。”阿秀用与她容貌不符的沙哑声音说到，谁看了都会产生一种反差。这么清秀美貌的女孩子，声音就像耋耄老妪一样，听起来就感觉空气量不够似的。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我的外伤怎么治。”

    “先泡药浴，放血，再内服外敷用药。”

    第五领主微微歪头：“放血？”

    “您体内有小年的血，不放出来极其影响恢复，还对您很危险，您精神上的痛苦，感官上的痛苦，都是源自于小年的兽血强化所致。”

    “不行！兽血不能放。”

    阿秀皱眉，这人真有病吧？！明知道这样危害很大，却坚持不放。

    “领主大人，请允许我向您说明一下后果。”

    “你说。”

    “我看过引异血入体淬炼肉身和意志的相关典籍，这是一种非常非常危险的事！违背纲常理论，即便成功了，也会有非常大的后遗症。您体验到了开头部分，痛苦不用我再多叙述。”

    第五领主走过去，看着阿秀，仿佛要把她看穿看透一样，久久凝视不言不语。

    起初阿秀还能与他对视，没一会就败下阵来，面红耳赤的装作忙碌躲避了他的注视。

    “我可用的牌不多了。”

    阿秀诧然。

    “时间也不够，为此我已经耗费了二十年心血，日日夜夜如履薄冰。”

    “谈条件吧，你帮我做成几件事，我放你自由，送你回去。”

    回去？

    阿秀心头一动，回去固然好啊！那里一直有块心病，那块种植肉灵菇的地方，必须清除。

    “小年呢？领主大人耗费那么大人力物力财力，也一并放了它吗？”

    “不行，它要去角都城。放了你，还有你的四个朋友。”

    “必须要放小年，我可以不走。”

    “放不了，将来它是要被进贡的。除了这个做不到，其他条件你都可以提出来。”

    阿秀一想到窋绛部族的庞大势力，眼前男人的强横霸道，她就感觉自己很渺小。

    “你要尽快做出选择，时间越久，你的朋友友们越危险。”

    阿秀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你答应我不伤害他们的。”

    “我的意思是是，你要么尽快抉择让他们回到故乡去，否则时间一久，他们会被这里的风气同化。将来在这里娶妻生子，成为部族的一份子。难道不危险吗？”

    “被同化的他们，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会被这里牢牢绑住，因为妻子和孩子不能离开，却又每天怀念家乡，终日活在愧疚中无法自拔。这是你想要的吗？”

    “他们现在在干什么，你知道吗？他们已经在利用他们自己所学所掌握的本事在为窋绛部族做贡献了。教学狩猎陷阱，打铁，制作各种狩猎实用的小技巧，还有耕种上的熟练常识。”

    “这对你来说不可怕吗？更可怕的是，他们还认为这是在帮你！帮你在这里彰显地位和用处。殊不知他们正在一步步接受这里的同化。”

    阿秀心里警钟长鸣，是啊！

    这才是她不想见到的，他们有家人，有故乡。如果在这里成家扎根，那算什么？还是以奴隶的身份生活在这里！后代都是奴隶！

    “想明白了没有，你想帮他们，还是害他们？”

    阿秀气鼓鼓道：“还不是因为你们！你们要是不来抓小年，我们也不会遇上这种事！”

    “你在怨恨我们？那么我问你，我们怨恨谁去？大戎皇朝风雨飘摇，分崩离析只在朝夕之间！天下君王诸侯各路拥兵自重，在他们眼里，窋绛部族只不过是一支随时可以碾死的挡路老鼠而已！”

    “为了生存，为了自保，窋绛部族怎么做？自然是向更强大的势力低头臣服！进贡珍宝以示忠诚，那些权倾天下的大人物在喜欢什么？美色，矿物，财富，奴隶，粮食，兵械，珍禽异兽等等！”

    “不想方设法示好他们，窋绛部族只会成为乱世开篇的祭品！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一百多万人，一百多万人都会因此死去！”。

    “你无法想象一百多万人堆积成山，血流成河的场面。我也无法想象，但我见过十几万人尸横盈野的场面。我不想我的族人会在将来某一天沦为那种下场。”

    “所以在乱世来临之前，我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我的族人，为了自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