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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雨良闻听,冷笑一声道:“如今你怎么又转过弯儿,不认为府内有妖怪了?想我本可怜你一家贫困不堪,小山却聪明伶俐,怕耽误了他的前途,所以才诚心相待,请你们来府里管事。把你视作叔伯至亲,从未当成下人相待。说句掏肠的话,甚么事也没瞒过你。如今我身染微恙,须静心调养几日,并非有甚么作私之处,故意不令你知道。你何苦编造一通流言,说什么妖jīng变化迷人,又什么鲜血残骨的,说得如此凶惨,教我心惊胆颤,惴惴不安。纵瞧见些形迹,你该暂且藏在心里才是,为何还未见真章,却先胡思乱想起来?别瞧我病怏怏的,心里早有了正经主意。况小山平日里本喜东顽西跑,现不定在哪里淘气呢。大清早的,瞌睡还没醒,你不该道出许多不祥的话。按我说,你和汪婶将他找回来就完了。”
汪诚闻言,颔首说道:“公子安心养病要紧,小的这就到各处瞧瞧去。”即悲叹一声,转身走出书房。
金雨良为何说出这一番话?因听信汪诚假说自己遇妖不实,老眼昏花的话,便趁机将书房私情匿隐,说些光明正大,正不信邪之语,好使人不至生疑。这正是他鬼迷心窍,神志不清的形态,以为qiáng词夺理,就可搪塞过去。
汪诚早窥破其意,故用好言遮挡,先稳住公子,然后再想方法。
金雨良见他离去,以为满肚子的鬼胎瞒过了,也不顾汪小山找没找不着,仍于榻上卧倒。自己也感气短神亏,饮食减少。暗付:“虽知从与叶惜莲缠绕后,才至如此。然此乃机密背人之事,莲儿也曾吩咐,不得泄漏。更兼羞口难开,到底不如隐瞒。倘若露出形迹,汪诚必定严锁门户,日夜巡查,岂不断了私会的道路?等他再来时,需找错缝儿,唬他一唬,叫他永不再踏入书院才好。然他似乎参透了几分,适才说的什么见怪不怪、纸裹不住火这类话,绝非是指小山的。他定然想着惜莲是妖jīng,因我说房内并无异常,他便用话点我。这虽是他忠心护主之意,然未免过于罗唣。惜莲如此知情达理,断不能是劳什子妖怪。且我二人私会也非光明,他劝我几句也算应该。”
常言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金雨良原聪慧出众,听了汪诚一席话,却也觉失礼,不免自愧情虚,琢磨了一回,却只悟出半截来。只怪其见闻浅薄,以为妖jīng绝不会明通诗赋文墨,又兼儿女chuáng帏之私最能惑人。
故此他认准叶惜莲是个大家闺秀,反自言辩曰:“园圃即有魔怪,亦断非叶娘子变化的。莲儿明明是位绝世佳人,我与她恰似郎才女貌,好不容易丝萝相结,岂可枉负卿心,有背誓约?若能白头相携,亦不枉一世人生。”
☆、第七回 叶惜莲怒焚法器 汪管家慌筛铜锣
道家纯阳祖师《三世因果经》曰:
今人不知前世因,悲伤寥落困风尘。
生来贫贱虽由命,也缘祖父少善根。
为语世人须省悟,莫遗祸殃与后人。
任尔算计百般巧,谁知报应在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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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诚悲切切从书院走出,也不敢将事由向夫人言明,怕其听说后,熬不住丧子之痛。便独自蹒跚而至果圃,坐在地上,眼望血迹残衣,眼迷汪汪。
忽有一位道士从远处行来,近前露出惊愕的神态,发问:“这位居士,为何在此垂泪?”
汪诚头也未抬,低首哽咽道:“不为何。”
道士皱眉言道:“这就奇了,我见你周身黑雾,顶有邪气围绕,怎说无为?”
汪诚闻听,知遇高人,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泣道:“仙长,小儿晨来园子摘果,不想突遭横祸,命丧huáng泉。小的急将此事禀告主人,原恐他被妖shòu所伤,孰料他竟执迷不悟,还声严色厉的把小的撵了出来。小的中年丧子,又受莫大委屈,方悲泣不住。”
道士忙伸手扶他起来,颔首道:“贫道云游到此,见宅院上有冉冉污浊之气,料定府内定有jīng怪作祟,便前来察看。据贫道所知,那妖心性本善,我也不忍伤其性命,你可将此物悬于门檐之上,驱邪避凶。”说罢,从褡裢里掏出一柄桃制木剑,递给他。
汪诚双手捧住,躬身拜谢。
道士笑曰:“毋须多礼,倘若不见功效,你即速往临安府,吾暂落抱朴道观中歇脚。”
汪诚点头称是,又忍不住浊泪盈眶:“可怜苦命的山儿,小小年岁便bào死野郊,吾又该如何对贱内……”
道士蹲下身来,瞧了片刻,说道:“即你我有缘,上天亦有好生之德,可否将此子jiāo由贫道带去,许能借yīn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