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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公主说道:“这样吧,你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可好?”
夕哲愣了一下,说道:“好。”
太平公主突然特别高兴,活泼如孩子般跳起来道:“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你走吧。”
夕哲心想:这位公主真是怪哉,人小鬼大,不知道她一肚子什么坏水,还是先走为妙。
夕哲道谢道:“太平公主圣安。”便走了,太平公主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想道:如果她是萱宁该多好。突然他想起上次萱宁和李贤舞剑、打情骂俏的场景,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可能早不记得我了。只有我这个痴人还在说梦。”
夕哲若有所思、郁郁寡欢地往前走,想快点走出这个偌大冷寂的皇宫。前方树丛中突然窜出一个人影,用手捂住他的嘴。
夕哲闻到一阵芬芳胭脂味,心想:应该是个女子,这气味好熟悉,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线,先不要声张,静观其变,如果对方有什么异动,再动手也不迟。
夕哲便被黑影带到隐蔽处,才看清是若梦,诧异道:“莫非有什么事忘记交代了?”
若梦摇摇头:“嘘。别说话,我带你去个地方。”
夕哲摸不着头脑,但他知道在宫里不能声张,凡事听若梦的没错,便静静跟着她走了。若梦将其带到一处湖边,轻声说道:“你的心上人来了。”
夕哲还没回过神来,若梦已经走了,只见月光下的湖面格外唯美,风吹过,湖面波光粼粼,一丝光影落在湖畔美人的衣衫上,她慢慢转过身来,微光中,轮廓分明,眉清目秀,月光照在她的眼睛里,仿佛目含珍珠。
夕哲认出来了,就是前世的她,就是多次和自己擦肩而过的萱宁,他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出现眼前,他真怕是做梦,或者这只是静止在上个时空的画,突然又浮现在脑海中了。
夕哲揉揉眼睛,发现萱宁并未消失,他又掐了掐自己,很痛,真的不是做梦。他想伸手去触碰,又缩回,默默念道:会不会又和那年一样?
眼前的她,和上个轮回中一样,出现在湖边,身着轻纱,晒如凝脂,顾盼神飞,宛若仙女,然而那个轮回中的她嫣然一笑地拥抱自己后,就和九头蛇魔女同归于尽了。夕哲不敢上前拥抱,生怕她会再次灰飞烟灭。
突然她说话了:“夕哲,是你吗?你还记得我吗?”
夕哲激动得颤颤说道:“就算变换了时空和姓名,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萱宁,真的是你?”
只见萱宁眼含泪水,激动地点头,伸手抚摸他的脸庞,夕哲将假胡子拿下,露出原本英俊的脸。
萱宁哽咽说道:“我永远都会站在原地等你。你也一点都没变。你这一世的名字还是柳夕哲吗?”
夕哲点头说道:“你若不来,我怎敢改名字呢?”
萱宁激动扑入夕哲怀里,两人深情相拥,月光柔和得将他们定格成一幅意味深长的画。
两人慢慢平静下来,开始聊家常,萱宁握着他的手,说道:“你知道吗?我差点把李贤认成你了。”
夕哲若有所思,笑道:“我潜伏在宫里时,看到过你们暧昧的画面。我差点就误会了。”
萱宁说道:“但是我仔细观察后,发现他的气质与你不同。”
夕哲说道:“果然你永远都是最懂我的人。”
萱宁突然想起以前的疑惑,说道:“我总觉得我们擦肩而过了好几次。”
夕哲说道:“其实我早就认出你了,但是一直没机会和你相认,只能暗中偷窥。”
萱宁惊讶看着夕哲,说道:“莫非那个男扮女装的人真的是你?”
夕哲笑道:“不错,那次我和李冲一起到醉花楼查案,当时我就觉得那个黑衣人的眼睛很熟悉,但是不敢确定,直到你和陈员外密会那次,我躲在窗外偷看,才知道那真的是你,但是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了,又迫于案子,不敢妄动。”
萱宁叹息道:“真是造化弄人,醉花楼案之后,你忙着协助李冲剿灭隋朝余党,我却已经随太子急急入宫了。”
夕哲说道:“唉,其实我穿越到唐朝就是为了你,我第一次在唐朝遇见你,并不是在醉花楼。”
萱宁诧异看着夕哲,夕哲继续说道:“那次你穿着白衣,带着白纱,问一个采药人买草药,风吹起了你的面纱,我就认出你了。”
萱宁感叹道:“洛阳见面时,我竟然把你认成了李贤,后来你在刑场替李贤申辩时,我又不在场。”
夕哲说道:“你入宫选秀时,我都在暗中偷偷关注。敏珠招惹太监那会,还是我假扮李贤救了她呢。”
萱宁惊讶道:“都怪我太大意。其实我第一次看见你扮成菜农的样子,觉得你的眼神很熟悉,但却没有深究。”
夕哲拉着萱宁的手说道:“都过去了,以后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何必耿耿于怀于过去呢。”萱宁点点头,微笑靠在他肩上。
夕哲从怀里拿出一根发簪,萱宁惊讶道:“这不是我的吗?”
夕哲笑道:“醉花楼查案时发现的,当时我怀疑可能是你的,后来守德说曾看到小云戴这根发簪,我便确定是你的,就一直带在身边。”
萱宁感动地看着他,夕哲轻轻将发簪戴在萱宁头上道:“现在好了,物归原主了。”
萱宁笑道:“以后就不能睹物思人了。”
夕哲笑道:“以后每天睹人了啊。”
萱宁突然想起自己的香囊,道:“这个香囊,那日你还我了,现在还是送你吧。”
夕哲笑道:“好。”夕哲本来想解释这个香囊是如何来的,但转念一想,这样就会扯出若梦故意偷走香囊之事,便只字未提了。
夕哲把香囊别在腰间,道:“以后我也可以睹物思人了。”
萱宁说道:“时间不早了,晚了就出不了宫了。我送你去出宫的地方。”夕哲谨慎戴上假胡子,两人便离去了。
此刻敏珠正好在旁偷看,也是热泪盈眶,心想:太好了,萱宁终于找到他了。原来夕哲就是他,哎,我真傻,怎么没想到呢,如果早点看破,就不用让萱宁痴等这么久了。
忽然间,她又想到李贤,放心不下,便回到贤阳宫,呆呆望着李贤房内的烛光,突然门开了,李贤正站在门边,诧异道:“你站在这做什么?”
敏珠支支吾吾,李贤看出端倪,笑道:“进屋说吧。”敏珠不好意思地走进李贤房内,转身又看见李贤,紧张得慌了神色,找话题说道:“我刚才去见萱宁了。”
李贤诧异道:“她怎么了?”
敏珠看着李贤紧张的脸,有点不悦道:“就知道你紧张她。我是看你整日没精打采的,又知道你对她的心意,所以想让她来劝劝你。结果……”
李贤感激地看着敏珠说道:“谢谢你。我现在已经放下儿女私情了,就算她来了,也解不了我的愁。”
敏珠急忙说道:“我知道,你一心以江山社稷为重,但是我想,如果萱宁能来安慰你,你肯定会更有斗志。”
李贤看着敏珠,说道:“谢谢你。但是我觉得喜欢我的姑娘比我喜欢的姑娘,更暖心。”
敏珠红了脸说道:“其实我……我……”
李贤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就安心在我身边做事吧。”他正要转头继续看书,敏珠突然叫住他说道:“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李贤惊讶看着敏珠。敏珠说道:“萱宁一直在找的前世的他,并不是你,而是夕哲,他们已经相认了。”
李贤诧异,有点难过,但是又舒展眉头笑道:“那是好事,我祝福她。”
敏珠难过道:“你不难过?”
李贤笑道:“我现在心里只有江山社稷,而且我早就知道我不是她要的那个人,我也知道有一个好姑娘一直在等我。”
敏珠羞红脸,跑出了房间。
第二天,李贤在蓬莱殿给武后请安,武后喝了一口菜,微微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李贤,觉得他今日气色颇好,便问道:“起来吧,看来今日心情不错?”
李贤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母后。”
武后笑道:“有事坐到我身边来说。”李贤便不拘泥于君臣关系,仿佛母子促膝长谈一般,坐到武后身边,说道:“母后,这太子之位若要稳固,选妃是否应该提上议程?”
武后诧异道:“哦?贤儿,向来把心思放在政事上,母后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突然提到此事,莫非有心仪人选了?”
李贤点头道:“不错,我想纳敏珠为妃。”
武后皱了皱眉头道:“可是贴身宫女萨哈敏珠?”
李贤点头道:“正是,她对孩儿照顾有加,而且是个贤淑善良的女子,更重要的是……”
武后笑道:“吐蕃公主嘛。”
李贤诧异道:“母后怎知道?”
武后冷笑,不紧不慢说道:“安在你身边的人,我逐一都查过底细,防患于未然啊。而且这个敏珠还是没经过宫女考试、直接录用的,我当然要更谨慎了。”
李贤尴尬道:“原来母后都知道,敏珠曾在宫外救过我性命,非常会照顾人,所以我就钦点她为贴身宫女了。”
武后道:“无所谓,你喜欢就行,再说吐蕃对大唐还没有威胁。”
李贤高兴道:“母后这是答应了?”
武后话锋一转道:“我曾经还真的想过让你和吐蕃联姻,还特地问过她,结果她竟然不同意。”
李贤诧异道:“为何?”
武后笑道:“她不肯说,估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李贤想了想笑道:“我知道了,以前她是想成全我和萱宁,但是现在不同了。”
武后笑道:“哦。才子佳人,好是好,可惜目前政局不稳定,周边诸国都虎视眈眈,如果此时突然和吐蕃联姻,恐怕会惹来非议,缓缓吧。”
李贤说道:“好吧,一切以大局为重,全听母后安排。”
李贤有些纳闷,等李贤走后,蔡公公问道:“武后为何又?”
武后笑道:“现在李贤在朝中口碑日渐高涨,如果再加上吐蕃联姻,恐怕翅膀就硬了。”
蔡公公笑道:“还是武后想得周到。”
李贤回到咸阳宫,敏珠正好来给李贤送饭,说道:“今日特地让御膳房给您做了您最爱吃的菜,尝尝。”
李贤说道:“放下吧。”敏珠把菜放下,准备要走,李贤说道:“武后召见过你?想给你赐婚,你没同意?”
敏珠转了转眼珠,点头道:“嗯,那时候……”
李贤叹气道:“你真傻。”一把拉过敏珠,拥入怀中,敏珠诧异紧张,但是感觉到李贤温暖的怀抱,便慢慢闭上眼睛呼吸,希望这一刻能静止。
李贤道:“我以前太愚钝,总是对你视而不见,错过了一段姻缘,不过没事,我已经请求武后赐婚了,武后说过段时间等政局稳定,就会安排。”
敏珠受宠若惊,看着李贤,感动不已,流下眼泪,李贤为她抹去眼泪,说道:“傻姑娘,是我错了,以后我会好好珍惜你。”
第二天,夕哲又假扮菜农入宫,想见萱宁一面,路过太平观,想起昨晚太平说:“明日再来可好?”
夕哲心里一颤:“小女孩,应该就是开开玩笑吧。不过听说她的性格和武则天很像,所以深得武后喜爱。如果她来此赴约,发现我不在,会不会赶尽杀绝呢?”
夕哲转念一想:“管她呢,我是宫外人,她拿我没办法。还是先去会我的萱宁吧。”他正想走,突然听到“太平公主驾到”,他自知走不了了,后悔道:早知道就走快点了。
夕哲跪在地上,和昨日一样,一位穿着华丽的公主从轿子上下来,不同的是,太平公主挥挥手道:“你们到一旁去等吧。”几位奴才迟迟不走,太平吼道:“让你们快走,小心我禀明母后,说你们不听使唤。”
“是是是。”奴才们立刻撤退出几里之外。
夕哲不敢抬头,心想:这女孩要耍什么花招?不会和建宁公主那样,喜欢整蛊吧。不然干嘛让奴才都退下。不管怎样,先听听她说什么,大不了,跑,以后再也不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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