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的弟弟武后的四儿子李旦年纪尚小,也非常胆小怕事,别人喊他蹴鞠,他总是躲着不去,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其他皇子在背后指指点点,骂他胆小鬼。
这天,萱宁奉皇上旨意去陪李旦玩,她走进李旦的寝宫大院,只见里面静悄悄一片,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萱宁不小心碰到门槛,闹出一点动静,宫女太监们立刻对着萱宁比划了个“嘘”的手势,她好奇地往里看,只见李旦抱着本书正看得入神,萱宁心想:这个皇子倒是挺好学的。
但是当她走到正面时,才发现李旦正在打瞌睡,萱宁翻了一页书,李旦醒了,吓了一跳。其他宫女们围上来把李旦扶到床上,给他头上敷上冷毛巾,在人中上点上草药。
萱宁惊讶道:“为何要这样?”
一个太监着急说道:“萱宁姑娘不知,李旦皇子从小被吓破了胆,受不得任何惊吓,所以平日我们都不敢发出声响,特别是皇子看书的时候。你这一弄,皇子可能又要中邪了。”
萱宁笑道:“胆子这么小,难怪不敢蹴鞠。本来我今天来,是想带你去吃果子,可惜胆小鬼吃不了。”说着萱宁就向外走去,李旦一听,赶紧坐起来道:“我也要吃果子。”
萱宁回头笑了笑道:“要吃,就来啊。”
她边笑边往外跑,李旦不顾毛巾和草药,竟然站起来跟着跑出去。宫女们吓得在后面追,喊道:“皇子,别再被吓到了。”
萱宁跑进院子,看到一棵枣树,笑道:“一起吃枣子吧。”她一个跟头翻到树上,坐在树枝上,随手摘了几颗枣子开始吃,笑道:“敢不敢上来?”
李旦一看树那么高,吓坏了,趴在地上,看到地上有落下的枣子,突然笑了:“我也有枣子吃。”说着他捡了好几颗,也高兴地吃着。
萱宁哈哈大笑道:“你只能吃烂枣子,我吃的可都是最新鲜,要不要分你点?”
李旦赌气道:“不要,你的枣酸。我的最甜。”说着又吃了几颗,突然吃到一个烂的,恶心地吐了。萱宁在树枝上捂着嘴笑道:“胆小鬼,吃烂枣。”
李旦突然生气站起来,摇晃枣树,萱宁笑道:“这么小力,有什么用?”
李旦气得用脚踹树,树摇晃得更厉害了,萱宁大叫:“哎,我要掉下来了。”
李旦偷笑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树上的枣子落下来不少,李旦捡起来吃,笑道:“我也可以,看到了吧。”
萱宁跳下树笑道:“我要去蹴鞠了,你要不要来?”
李旦突然瑟瑟发抖道:“不行,我会被踢倒的。“
萱宁笑道:“想想你刚才是怎么踹枣树的,你可以的。”
李旦转念一想:是啊,就把球当作是枣树。
萱宁跑去参加蹴鞠,李旦也紧跟其后道:“姐姐,等等我。”手里还攒着几个枣子。这一刻,他好像不怕了,不是因为有枣子,而是因为眼前的姐姐。
这次蹴鞠比赛中,李旦勇敢踢球,虽然球技不如人意,但是勇气可嘉,竟然不怕和别人身体碰撞,更不会因为怕痛而不敢去抢球,令其他皇子刮目相看。
萱宁在旁边看着,欣慰地为李旦鼓掌,突然余光中看到了玉莺,她有点恐惧地回头,玉莺又立刻躲了起来,自从上次玉莺告白后,她有点忐忑不安,每次看到玉莺的影子,就会如心有余悸,如惊弓之鸟。
李旦在赛场上每次倒下,脑海里总会浮现萱宁对他的鼓励,每当他摔倒了,回头看看场边的萱宁,他就会立刻原地满血复活。
这几日,武后总是接见明崇俨和夕哲,看完明崇俨的戏法,就看夕哲种菜,听他讲述农耕之法,仿佛已经走火入魔,连睡觉都会喊着他俩的名字。
莲儿给武后端茶时,能察觉到她眼神中的火光,似乎不是青睐、重用这么简单。有时武后在看明崇俨变戏法时会蹦出一句:“这模样真是英武中带着神秘,仿佛韵味十足的浓茶。”
有时,明崇俨还会故作浪漫气氛,变出一片粉红泡泡,一下就戳中了武后的心思,让她见而不可得却又欲罢不能。
而夕哲在演示种菜技巧的时候,武后总爱跟在后面拿着水壶浇菜,甚至故意把水浇在夕哲身上,便顺势拿出手巾给夕哲擦水,而夕哲则敏感地道谢:“谢谢武后,我还是自己来吧。”
莲儿在旁边越看越着急:武后已经完全被他们迷倒,肯定对他们的看法言听计从。听说明崇俨和李贤走得挺近,而这个夕哲又是若梦引进宫的。
莲儿又想到近来,武后疏远了李显,就连莲儿催促武后去看李显,武后都颇有倦怠,这可怎么办?她便找到蔡公公商议。
蔡公公正在自己房间休息,突然有人敲门,他小心翼翼探头看门外,发现是莲儿,便整了整衣服道:“莲儿姑娘,这么晚可有急事?”
莲儿张望下四周,确保没人,小心说道:“蔡公公有重要事商议。”
蔡公公将她拉进屋子,关上门,莲儿说道:“蔡公公,你可知武后进来过度宠信明崇俨和菜农?已经好几次不听您的提议了。”
蔡公公点点头道:“自从他们入宫以后,我的威信下降了不少,武后对我也不如从前那么推心置腹了。”
莲儿道:“武后也对我非常冷淡,不如我们联手让武后疏远他俩?”
蔡公公笑道:“莲儿姑娘是怕李显地位不保吗?”
莲儿笑道:“彼此彼此,蔡公公地位也大不如前了。”
蔡公公阴险笑道:“成交。想夺我的权力,也不看看爷爷我是干嘛的。”
莲儿心想:蔡公公专门帮武后布局黑色势力,他想要谁死,谁就得死。明崇俨他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蔡公公心想:那个菜农不过一介农夫,不足挂齿,最多就是个打杂的,自古还没有农夫当官的先例,而那个明崇俨倒是有点本事,本来又是县丞,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蔡公公便开始密谋策划,精心布局,引君入瓮。
明崇俨定期要回豫州查看民情,顺便看望父母,蔡公公早已在豫州布下陷阱。
这日,明崇俨准备启程返回长安,刚和父母道别,便独自骑马上路,因为他不喜欢排场过大,招人耳目,又懂有点功夫,不惧高手,就不怎么安排人手跟随保护。
刚出城不久,他到客栈入住,这是他常来的客栈,今日却换了小二,他觉得有些古怪,便没有吃小二送来的饭菜,并假装睡着了。
果然晚上,有人闯入他的房间,月光中他看到对方是黑衣蒙面,手中有把大刀,看样子不像劫财那么简单,只见闪亮的大刀在月光中发出寒光从上方落下来,他赶紧滚开,一连滚了好几下,对方砍了好几下都没有砍中。
明崇俨冷笑道:“兄台何不真面目示人?”
黑衣人笑道:“无名小卒,不需县丞记挂,有人要取你性命,我也没办法。”说完他就举着大刀继续砍明崇俨,明崇俨一个转身跳出窗户,一路奔跑进入一片树林,黑压压的树叶,让他看不见月光。
明崇俨想起障眼法,便在树林里设置了八卦障碍,果然黑衣人走了许久都走不出去,总是回到同一个地方。
明崇俨在树丛外大笑:“傻瓜,这点本事就想杀我?”他正要转身离开时,突然另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目露凶光,眼部看起来有些皱纹,像是功夫高人。
明崇俨道:“来者何人?”
对方只是哈哈大笑,却没有说话,他打出一章真气,明崇俨下方的土地就陷了下去,明崇俨轻功飞出陷阱,拿出剑和对方厮杀。然而对方的招式非常古怪,明崇俨接了几招就有点吃力,准备逃跑。
突然对方运功,双手幻化成好几只手,明崇俨一下子分不清哪只是他的手,便不幸中掌,明崇俨吐血,难过道:“想不到,我堂堂明崇俨,变戏法竟然不如你。”
对方笑道:“我是跟你学的,承让承让。”
明崇俨猜出他是谁,但他已经一剑刺死了明崇俨。黑衣人将剑拔出,拖着带血的剑在森林里行走。
消息不胫而走,明崇俨被杀的消息已经在皇宫里传开了,武后悲痛欲绝,咬牙切齿地说:“一定要抓出真凶。”
莲儿心里冷笑,表面上和武后一同悲伤,用手抚摸着武后的背道:“武后喝点水吧。”
突然蔡公公来报说:“武后,抓获了一个凶手,据明崇俨住过的那家客栈的店家说,此人当晚在店里出现过。”
只见此人蒙着面,武后生气让人揭下他的面罩,他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武后便厉声问道:“你受谁指使?为何要杀明崇俨?”此人别过头去不回答。
武后生气道:“来人啊,上刑,上到他说为止。”突然此人拿出一把剑自杀了。
武后赶紧大叫:“阻止他。”可惜来不及了,此人已经死了。
蔡公公拿起此人自刎的长剑,仔细观察,突然说道“武后,这把是宫中的长剑,有波浪齿边,而且奴才查了明崇俨的伤势,就是被这把剑所伤的,奴才推测凶手很可能就在宫里。”
武后诧异道:“为何?”
蔡公公道:“凶手一定逃回宫了,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下令挨个房间搜查,谁房间有长剑谁就是凶手。”
武后诧异道:“果然是我害了他,都怪我太宠信他,他才糟了小人的毒手。一定严查。不过长剑也不一定就是宫里之物啊。”
武后叹气,挥了挥手道:“就照你的意思吧。”
蔡公公带着一帮人挨个房间搜查,唯独路过李贤房间时,李公公在门口嚷嚷道:“不可能是太子,明崇俨和太子私交甚好,太子正伤心呢。”
最后没有查到,武后纳闷道:“都查过了吗?”
蔡公公奸笑道:“只有太子房间未查。”
武后生气道:“太子也不例外,查。”蔡公公便明目张胆带人进入太子房间,太子大喊道:“放肆,谁让你进来的。”
蔡公公冷笑道:“武后。”蔡公公给旁边人一个眼色,他们便翻箱倒柜,终于在箱底找到一把带血的长剑。
李贤看着长剑目瞪口呆,说不出话,跪倒在地,李公公急忙说道:“你们嫁祸太子。”
蔡公公笑道:“众目睽睽之下,还有什么可说的?”李贤愣在一边,蔡公公厉声道:“带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武后看着眼前跪着的李贤,生气地扇了他一巴掌道:“真是恨铁不成钢。”又摇摇头道:“罢了罢了,先押下去。”
李贤大喊道:“母后,你不能不信我啊,我是被冤枉的。”
李公公跪地说道:“武后,李贤太子平日从来不用这把剑,而且太子一直在宫里,哪有时间出宫啊。请武后三思后行啊。”
若梦和敏珠跪地道:“武后,太子今天确实没离开过贤阳宫。”
武后生气道:“住嘴,先关起来再说。”李贤被带下去。
敏珠想要动武救下李贤,被若梦摁住,若梦使了个眼色。
武后回到蓬莱殿转念一想道:“李贤怎么会杀明崇俨呢?”
蔡公公笑道:“武后有所不知,明崇俨刚来那会,特别得宠,李贤皇子特别生气,曾公开骂过明崇俨只是一介变戏法的。但是后来见明崇俨得势,也就只能巴结了吧,其实心里还是很恨的。”
武后想了想道:“不过李贤不像这样心狠手辣之人。”
蔡公公笑道:“武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武后点点头,因为太过难过于明崇俨的死,便不再深思,心想:如果李贤真是这样的人,恐怕也是个后患。
武后说道:“我想去看看明崇俨的尸体。”
蔡公公立刻惊慌道:“武后,他已经面目全非了,恐怕会吓着您。”
武后心疼道:“难道有一个本宫欣赏的人,竟然遭此毒手,下手之人还是我的儿子。”武后伤心起来,蔡公公安慰道:“武后,其实此事也算因祸得福啊。”
武后突然生气地看着蔡公公道:“休得胡说,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牺牲明崇俨。”
蔡公公胆战心惊,急忙解释道:“不,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也很惋惜明崇俨,只是这事如果是太子做的,不也……”
武后扇了蔡公公一巴掌道:“别再胡说了。”然后对蔡公公使了个眼色,蔡公公会意心想:帮武后除了太子,倒是顺了武后之意,只是这次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下手明崇俨。
蔡公公魂不守舍走出蓬莱殿,撞见莲儿,莲儿笑道:“公公,这就被吓怕了?”
蔡公公比了个手势道:“嘘,还不是为了帮你。”
莲儿笑道:“放心,武后那边我会帮你美言的,你想李贤走了,李显就上位了,到时候还不是我说了算。”
蔡公公笑道:“莲儿姑娘记得奴才就好。”莲儿想到以后是太子妃,心里美滋滋的,高傲地弄了弄头花道:“只是个变戏法的,要多少有多少,过几天武后就忘了。”
蔡公公点头哈腰道:“莲儿姑娘说的是,说的是。”
李公公觉得此事蹊跷,他回宫时看到一个咸阳宫的宫女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在悼念什么,便故意在她身后故作恐怖说道:“都是你害的,看我不收拾你。”
宫女吓得大叫,李公公立刻抓住她道:“说,和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偷偷放在太子箱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