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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今天这一刻,忽然想通了。为什么这样优柔不定呢?无非让她治和不让她治:治有可能治好,也可能治死。治好自然大好。治死----反正不治也是死,治死只不过来得快些,这样绝望地活着不如gān脆点儿快点死了的好。哪怕只有一成的机会,也要试试。余生藏在暗处残喘还不如死了。怎么看都是放手去治来得划算。
想明白了,李慈晏的心不再摇摆,顿时觉得连日来压在胸口的纠结烦闷都一扫而空,很轻松地入睡了。他历来睡眠不好,这一觉睡得真好。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整整睡过了一个白天和一夜。
霍云山也是一觉睡到自然醒,迷迷茫茫地睁开眼,回想睡前发生的事,躺了会儿才坐起身,她撩开帘子,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是枫琚在说:“霍大夫,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是传进来,还是到厅里吃?”
霍云山迟迟的,心想:“这是睡到第二天早晨了?还有她是怎么知道自己醒了,我又没出声。”口里应:“进来吧,就到这里。”
然后丫鬟端着饭菜鱼贯而入,有人端了洗脸水和青盐过来。她刚洗完脸,就有人把帕子递到手边。霍云山对这种被人伺候的日子感到新奇,也有些别扭。枫琚站在一边指挥众人,一边对霍云山说:“霍大夫可歇好了?铁七爷派人来了两趟,见霍大夫一直睡着没好叫醒您。现在起了,我这就让人去回铁七爷。”
霍大夫边吃边“嗯”了一声。
这回来的还是铁七爷。
霍云山正练字,这是坚持了三天的新兴趣。看了他一眼,手上没停。
铁七爷看了看她的字说:“你这字还得我们王爷指点指点,他的字好。怡性斋的匾就是他的墨宝。”
霍云山说:“哎,这个得从小练,我这是瞎写,混混时光。”
“您这是养jīng蓄锐。”铁七爷切入正题,“王爷说是从来都觉得胸前有一块儿是空的虚的提不起气,吃了您的药顿时就觉得jīng力充裕,jīng神好多了。唉,真好!您真是妙手回chūn。今儿还得请您去一趟。”
霍云山要笑不笑地拿眼风飘了他一眼,说:“这病人太多,还真不记得开的那服药了。”
铁七爷知道她说的是改了方子吃两次的事情,老脸红了一瞬,就知道霍云山知道他的小伎俩了,心下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又是尴尬,不由得gān笑两声。说:“霍大夫哪,以后保管都听你的!”
霍云山闻言一笑,都猫腰起身了,想起了那天砍了一上午的杂草,又坐回去,说:“七爷,人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您这王爷府里头那官更大了。我就草民一个呀,小民见了官老爷那让我怎么伺候啊?”
铁七爷听这话心里头犯嘀咕,这话从何说起?霍云山进王府在怡性斋跟王爷闹了一场,但听她这话应该说的不是跟王爷,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人闹出什么幺蛾子?这样一想,他想起海棠苑来了,里面的情形他清楚,三个人各有各的主子,各有各的手段,霍云山进去保不准就受了什么闲气。忙说:“霍大夫,您是府里请进的贵客,就连王爷都跟我们千叮咛万嘱咐让好生伺候,别唐突了霍大夫。若是府里有那等不醒事的下人,冲撞了您,我代我们王爷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我这就回去禀报王爷,好好整治那些没长眼的东西。您大人大量,千万念在王爷的面子上,别同他们一般见识。我铁七爷在王爷跟前还算说得上话,这就跟您保证,府里再没有人会惹您不痛快,若是再有人扰了您,人拎出来绝不轻饶。”铁七爷一口气说完没喘气,心里明白这可是显诚意的时候。
霍云山心里想:“要就是福王惹我呢?还能怎么着他。”但话没出口,铁七爷这话听着让人舒服,于是一笑,跟着走了。
走了一路,霍云山突然发现铁七爷其实是个有些嘴碎的,跟在他身后一路听他说福王早起进了一碗小米粥,两个豆腐皮包子,午间睡得香,中午又多吃了半碗粥,在他说起他们殿下大解缩短半刻钟的时候----这跟铁七爷开始的形象差的太远----霍云山再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