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山病后清瘦了许多,但衣服还是当时带进府里的冬衣,大了许多,能从豁起的领口看到里面细白的皮肤。
李慈晏有过不少女人,可在这上头一直很淡。他有点儿不自在,只好找话说,于是问:“你怎么穿这身?”话一出口,李慈晏就知道自己错了。这口气很冲,话题找得也敏感,但又补救无法,只好硬着头皮闭上嘴,有些气恼地把头扭向一边,一边在想霍云山会怎么回答。
没想到霍云山没反应,她没听清李慈晏说的什么,抬眼看了这位王爷一眼,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没想自找麻烦,诊脉完没发现什么大碍,便就低下头,继续顺自己的手指头。
李慈晏见她这样自在,更加恼火,憋了一路,最后下车的时候几乎是怒火冲天,也没等人伺候,自己掀帘而出,搞得霍云山和铁七爷莫名其妙。
霍云山目瞪口呆看着甩袖而去的福王殿下,把她晾在这儿了。本来她可以去找铁七爷让车夫送自己回去,但是想想今夜时间尚早,也没宵禁,懒得再去席上受罪,便自己背了手,慢慢朝街上踱去。
李慈晏在屋里等了半天,也没见人跟来,急了,可又不好说,直拿眼睛横铁七爷。铁七爷心道你自己生气把人丢在那儿了,我们当下人的怎好做主。好吧,在一起的时候尽发脾气,人家现在走了,又要人回来。而且如今人家身份不同,不好再留。
于是他摸摸鼻子溜出门,假装没看见,留李慈晏一个人在屋里捶桌跺足。
李慈晏一个人坐在屋里,门吱呀一响,他猛回头去看,却发现是风,不禁失望,又愤怒。他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这几日霍云山一走,李慈晏才发现自己已经深陷泥潭。无时无刻都能想到她,哪里都是她的身影。一想到她的身份,又各种烦躁。在冷静下来的时候,李慈晏开始设想各种计划,将霍云山席卷到麾下。可是总有一丝理智压制住自己,但是,今天看见赦拓,李慈晏心中的狂cháo越过堤坝,再也按捺不住。朝门外喊:“来人,快去把霍云山找回来。”
霍云山从金碧辉煌的宴会上出来,微凉的空气让她仿佛从一场梦境中归于现实。
繁华热闹的夜市已然到了尾声,店家摊主忙着收摊,几盏亮着的灯照出晕huáng的光影,把这繁华散尽的红尘点缀得格外温馨暧昧。霍云山走在这样微凉的秋风里,感到一种满足,不知何时下过小雨,石板路湿漉漉的,空气中不时飘来食物的香气,似乎是馄饨。
她随意地跺着步子,心里有点儿高兴。赦拓的到来给她的生活里注入了一道亮色,就跟馄饨里的鲜红的辣椒酱一样,刺激得她满身激动,那是一段难忘的经历啊。
其实霍云山对他们第一次相见没什么太多感觉,反而是再次在一座破败的山神庙里遇上,让她觉得恐怕冥冥之中似有天意。
那时候霍云山借宿山神庙,一觉起来就发现躺在地上的赦拓,嘴唇gān裂发白,浑身滚烫。她踌躇片刻,最终决定出手相救,又在他手中留了几颗丸剂,匆匆而去。
但据赦拓说,是他救了霍云山的命。彼时,赦拓筋疲力尽到达庙中,刚躺下就在草堆里发现了同样láng狈的霍云山,火灭了也不知道,这样的天冻死人是常事。
赦拓从她身上闻到了草药味,一个大夫对现在的他很有用,于是他决定救她,烧旺了火才睡去,其实是昏迷过去。昏睡中闪现片刻的清明:若是他的好大哥使个美人计,就派这样一个女人来追杀他,这时候就是他身首异处的时候。想到这点,赦拓猛然惊醒,拔匕首,匕首不见了,女人也不见了,手中有几颗药丸。
究竟是谁救了谁,说不清楚。
越是理不顺算不明,二人越是纠缠不清。
霍云山不禁摇头苦笑,步子却越发轻快,不知不觉竟然哼起了小曲,是首长调。她踮起一只脚,在原地转了一圈。就在她悬空的脚还未落地的时候,从身边的小巷子里伸出两只手,把她拽进了黑暗里。霍云山反应不慢,但还是没出声就被捂住了嘴。她看不见身后的人,挣不开钳制,心里的恐惧放大,那人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声:“是我。”
第 24 章
有些异样的音调,霍云山知道了,是赦拓。
霍云山挣了两挣,赦拓没松手。霍云山决定流氓,伸出舌头在捂着她的手上舔了一下。
赦拓一笑,把她翻过来按在墙上,两只眼睛贼亮亮地盯着霍云山。
霍云山觉得自己的瞳孔放到了最大,在黑暗里也只看清那双眼睛。
“你说再遇上就跟我回突厥。”赦拓正色道。
霍云山蹙眉。
赦拓掰正她的脸,看着她。
霍云山无法,只得说:“这个等等再说。”
赦拓气道:“就知道你们中原人总是出尔反尔,比不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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