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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慈煊此时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些话,勃然大怒,红着眼眶,跳起身,捏住贺英兰的脖子,说:“她在哪儿?”
贺英兰毫不畏惧,说:“李慈晏愿意为了霍云山去死,霍云山对李慈晏不离不弃。他们的感情是他们的感情,与旁人没有半分gān系。再羡慕,再想要,命中没有就没有,qiáng求不来。”
李慈煊被一语戳中痛处,手上用劲,贺英兰抬脚踩在李慈煊脚背上,趁李慈煊因痛松手,揪住他的衣襟,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李慈煊放倒在地。
旁边的宫女惊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贺英兰拍拍手,说:“我怀孕了,皇帝陛下,是你的嫡长子。”
这一摔,李慈煊后背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整个胸腔一震,然后着地的地方疼起来,因为身体的痛,如梦般的虚幻感被摔没了。他再睁开眼,眼前是明明白白的现实。李慈煊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自己坐起来,他扭头看向贺英兰,说:“出去。”
贺英兰转身。
“不是你。你,滚。”李慈煊对宫女说,宫女连滚带爬出了明间。
常遇在门口说:“陛下,圣旨已经传到。”
“把承乾宫所有宫女太监全部关押,不得放走一个。”李慈煊吩咐完,常遇便去了。
只剩下了帝后二人,一立一坐。
李慈煊没了先前的怒气和焦躁,问贺英兰:“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就算她生了孩子,也是庶出,越不过你去。得罪了我,就算是嫡长子,你也捞不着好。”
“我不想看你陷下去。”贺英兰见他平静下来,也放缓了口气,说:“感情这回事,说是上天注定,真是,不信都不成。不是你的,怎么也不是你的。你为她做的越多,越丢不开手,越痛苦。我是皇后,不光只做这后宫的管家,看到皇帝朝着岔路上走,我得拉一把,就算我捞不着好,也得拉,这是我的责任。因为我是皇后,皇帝是我的丈夫。丈夫好,这个家才撑得起,天下才坐得稳。”
李慈煊沉默片刻,说:“但是她怀着我的孩子,你让她一个有身孕的女人流落宫外,若是被人知晓,后果……”他的话戛然而止,倏然望向贺英兰,问:“你……”
“她活着。我不会害她。”贺英兰说。
李慈煊见贺英兰神情决绝,心知问不出什么。
他转头望向书桌,妆台,雕花大chuáng,一件一件望过去,他记起霍云山坐在妆台前怎么也插不进那根白玉簪,记起霍云山立在书桌旁望着窗外的丁香发呆,还记起霍云山坐在chuáng边,垂首一手抹chuáng沿,都是她一个人,寂寞的样子。不知怎么回事,李慈煊泪水哗啦啦流下来,他抱住头,右边脑袋上一根筋一抽一抽地疼,带的整个脑袋都疼起来,像要裂开。他蜷缩着倒在在地上,心每跳一下,蓬勃而起敲在胸腔上,就疼一下,一下又一下,李慈煊从未感到自己这样脆弱,原来自己也是血肉之躯,只是肉体凡胎,在天命之下,毫无挣扎反抗之力。
或许,上天给了他帝王之位,必然要拿走一些,比如亲情、友情和爱情;帝王本就是孤家寡人,冷酷无情。
他疼得泫然欲泣,口中问道:“谢玉山,你在哪儿?”
第 59 章
顺宝心神不定地看着他师父常遇,常遇神色镇定,让他佩服不已,但也捏把汗,当真手心都捏出汗了。
皇后走后,常遇看了看日头,又等了会儿,用眼神安抚了顺宝一下,摸摸索索推门又进明间。
李慈煊仍然坐在chuáng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