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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扯开上方的活结,堇色丝绦顺着手背流泻而下,垂在半空中晃悠着,随后鼓鼓的袋囊忽然一空,一串紫玉嵌蝉手链就这样出现在岳凌兮指间,莹润饱满,幽然浮光,宛如夜空中的一弯孤月,散发着低调却又动人心魄的美。
书凝识货,一下子就认出这是有价无市的蝉珠,每一颗都价值连城,更何况还是这么一大串,刚想问岳凌兮是从哪儿弄来的,转过头却见她怔住了。
太过眼熟。
她的记忆力一向过人,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想起了是在哪里见过——宋家的义卖会上。
当时顾靖夷为夜思甜拍下了一串颜色款式差不多的手链,只不过质地不同,今天夜言修送她的要贵重多了。
可是为什么?他无缘无故送东西给她做什么?
岳凌兮思绪稍稍一转,旋即恍然大悟。
在夜言修竞拍手链之时她晃了晃神,然后又找借口匆匆出去了,夜言修恐怕是以为她内心羡慕又难以掩饰自己的心思,这才故意避开他的吧?怪不得走之前还听见他欲言又止地问了一句,原来是这个意思,若是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会不会当场再替她拍下另一串?
可惜她羡慕的不是这个。
思及此,岳凌兮迅速将手链收进了锦囊之中,然后原样封好。
他能如此待她,这份心意已经胜过万金,她挂着夜家的姓,却到底不是真正的夜家人,万万不能再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第65章 剪纸
都城十日雪,庭户皓已盈,不知不觉就到了最冷的时候了。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早晨的朝议按例停止,官员也陆陆续续开始休沐了,身为天子的楚襄却没有闲着,带人去了京畿大营慰问三军,一去就是两天,本就人丁稀少的皇宫由此变得更加冷清。
岳凌兮本来想趁着有空去城西走一趟的,谁知突然取消了行程。
霜满长阶,青松傲立,一顶软罗小轿孤零零地停在宜兰殿前,车篷上的雪积了有一层了,看样子主人已经进去多时。来往的宫人没有不认得轿子上的徽记的,那是宁王府独有的图案,来者的身份自然也可想而知——宁王并无正妃,家中仅有一名爱妾,除了她还会是谁?
外人不知端木筝和岳凌兮的关系,难免会有嘴碎的私下里议论。
“修仪和如夫人何时如此要好了?”
“谁知道呢……兴许是宁王有意拉拢修仪才让如夫人与她多走动走动的吧。”
三名宫女捧着从浣衣局拿回来的衣服并排走在廊下,一路小声议论个不停,其中一个听到这话不屑地哼道:“宁王是什么人物,何须拉拢她一个修仪?依我看是如夫人想借着纽带关系提升自己在王府的地位,飞上枝头做凤凰。”
先前说话的两人都吃了一惊。
“不会吧,我看如夫人温柔又娴静,不像是这么有心计的人啊……”
“是啊,况且她也没法从修仪这里捞到什么好处,谁不知道修仪向来不问陛下求恩典的,何况是去管宁王的家务事。”
那名宫女轻蔑地笑了笑。
“你又怎知修仪没有爬上龙榻的想法?搞不好她们就是互相利用以达到彼此的最终目的,别忘了,一个庶女和一个妾能高尚到哪里去?你们还真把她们当起主子来了!”
话音刚落,前方陡然传来一声怒喝:“放肆!”
三人抬头看去,发现书凝端着点心从拐角走了出来,脸色堪比院中冰雪,冷意bī人,三人皆倒抽一口凉气,然后慌慌张张地跪倒在地上。
“见过书凝姐姐!”
书凝一声不吭地走到方才污蔑岳凌兮的那个宫女身旁,冷眼凝视她半晌才道:“修仪是陛下钦点的,如夫人亦是宁王捧在心坎上的人,敢编排她们的是非,看来是浣衣局的差事太轻松了,改明儿我就去向掌事姑姑说一声,看把你调去哪儿才能治治你这张不知收敛的嘴。”
宫女脸色忽青忽白,想磕头求饶,书凝却是抬脚就走了,丝毫没给她留机会。
回到宜兰殿,檀香弥漫,暖风熏人,书凝掀起双层织锦花帘步入内间,冲那两个坐在茶几旁剪窗花的人行了个礼,然后笑盈盈地说:“这都忙活小半个时辰了,修仪和夫人可别伤了眼睛,不如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