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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典和舍友几个抱在一起,尽管以后还会相见,但是结束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生活仍旧让女孩们不忍不舍。
姚琳琳说,大家以后每年都要聚一次,至少一次!
所有人都答应了。
大家和老师拥抱作别,感谢这三年来老师的疼爱和训斥。
班主任咧着嘴笑得很开心,他说:“终于可以把你们这批熊孩子送出去了,我高兴得很!”
大家都不信,觉得老师是说反话呢。
回家之前,有个男生把时典叫到大树的另一边。粗壮的树gān和斜坡把两个人完全遮挡住。
男生递给她一个浅蓝色信封,支吾许久讲不出完整的话,便慌张地跑了。
时典茫然地握着那封信,口袋不够大,书包也没带,叫她光明正大地带出去可不得引起一阵喧闹嘛!
初中结束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静候中考成绩。
而对于考入重点中学这件事,时典觉得没那么十拿九稳。
回到家后,爸爸和妈妈都没提“考得怎么样”的话题,只是准备了一桌的饭菜,说是“考试期间不敢给你大补,瞧瞧你瘦成什么样”。
而最让时典诧然的,却是爸爸竟把半年前那张纸条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gān净的纸面上一点小小的褶皱都没有。
看着女儿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爸爸故意脸色一沉:“怎么?不要啊?亏我还保存得这么好!”
“要!要要要!”也不知道现在要过来能gān吗,可时典还是迫不及待地抢了过来,“谢谢老爸!”
“我们以前也写信呢,”妈妈若有所思道,“可都是我写给你爸,你爸写给我,我可从没给陌生的男孩子写过信哩。”
“时代都在变化嘛!你跟爸爸那是谈恋爱,我跟他又不是!就是找个笔友而已,pen pal!”
“OK, OK, 随便你,”爸爸高声道,“反正人家肯定早就忘记你了。”
……
这才是老爹的良苦用心……时典愕然。
可是爸爸说得对极了,他估计早就把自己忘了。
是啊,他有什么理由记住像自己这样没礼貌的人呢?
——开了写信先河,却在他回信之后断了联系,任谁都会觉得奇怪和愤怒吧?
时典越想越觉得理亏,看着那张字条,漫无目的地把第一行数字翻来覆去念了好多遍,直到把纸张收起来能脱口而出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
她疲倦地躺在chuáng上,伸出一条长胳膊在地上捞,忽然摸到一个质感不错的纸张,拿起来一看,是刚才班里男生给的信封。
她拆开来,只见一张明信片,背后是卡通图,一个男孩牵着一个女孩,下面一行英文字“The Apple of My Eyes”;正面则是几行娟秀的字迹,笔画细腻,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出自一个一米八的男生之手。
那是班里英语极好的男生,时典曾经多次问他问题。如果当初明白他的心思,她十之八.九会刻意躲避。
但蓦然在一张小小的明信片上读到一个男孩全然诚挚的内心独白,时典觉得鼻子酸酸的。
她忽然后悔刚刚没跟他多讲几句话,几句告别的话也好,至少不是呆呆地看着他窘迫。
“遗憾”两个字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中,时典抱紧枕头,伤心地皱着眉。
心里仿佛有样东西在悄然啃噬,一面啃噬一面催bī着她去完成某件事情……
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伸手从chuáng头柜上抓过手机,输入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拨了过去。
* *
手机在卧室里响起,待叶澄铎从浴室出来后,铃声已经停止。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按下拨号键回拨过去。
“嘟嘟嘟”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足足响了四十几秒后,才传来片时的沉寂。
电话那头的人久久不说话,甚至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叶澄铎觉得奇怪,警惕地“喂”了一声,忽然听到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Hello?”
“Hello。”
“我是时典——我想,你一定不记得我了。”
“……”
“算了,我打错了……”
“我记得。”叶澄铎抢在她挂断之前说。
“我想跟你说声抱歉。” 她越来越低的声音就像杜鹃啼血,好像再多说几句就会哭出声。叶澄铎有些紧张,用安慰的语调问道:“怎么了?”
“就是那封信。其实第二封信我写了,”时典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可我没寄出去,我怕寄到你家里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会有什么麻烦?”叶澄铎摸不着头脑。
“会影响你学习,想着如果你要回信,就又耽误你做题的时间了。”
这理由可真是第一次听说。程飏不接受男生的礼物是怕被误会早恋,可她倒好,把事情追本溯源都考虑清楚了。
“你是怕家长误会什么吗?”叶澄铎问。
对面传来不好意思的笑声:“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