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侥幸。”宋未央得体一笑,甚为谦虚,似又想到什么,连忙改口,“瞧我这话说的,五妹可千万不要认为是我这做姐姐的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姐姐今岁双八,多比你修炼五年才得以筑基,资质之愚钝,这次筑基实属侥幸,比起你那四姐,资质非凡,十二岁便筑基,怕是明年又要在上一层楼。”
哟,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像是在挑拨离间啊?我狐疑地斜睨着宋未央,她脸上的歉意不似作假,但目光游移,不时投向我的房间,却又很快挪开,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
宋长乐是单一火灵根,灵根纯粹达至七品,修炼速度快是出了名的。我是九品火灵根,可惜又有个九品水灵根相克,拖累了修炼速度,这事不知令爹娘惋惜了多少回。
我虽然也惋惜,但人要接受现实,面色平淡,对她说:“天资这事是与生俱来的,勉强不了。尽管如此,后天的努力也极为重要,就像三姐一般,旁人若是同为五灵根,非大毅力者恐穷极一生也不能筑基。”
“五妹谬赞了。”宋未央仍旧谦虚,目光扫向四周,提议道,“站在此处,有些话不方便说,不如进屋一叙,如何?”
我脸上浮现出一丝丝尴尬,自是知道站在门外说话不成体统,迟疑道:“不怕三姐笑话,我因筑基不成而心生郁火,无处宣泄只得拿这死物出气,屋里面是一片狼藉,无从下脚。正要与管事说此事,三姐便来了,当真是不巧!”
“即是如此,那么我便改日再来拜访。”
“那我送送三姐吧!”我深感抱歉,送三姐至院门,目送她离去。
我在门外站了许久,回到房间,设下结界,施展焚火术将桌椅博古架等摆件给烧个面目全非。
说话做事要全套,不能落人口柄。这是我看宅斗文吸取的经验。
不过,我还是没能弄明白宋未央的意图,我的房间里有什么东西能值得她肖想的?
若说灵石丹药术诀法器,她如今是一样不缺的。毕竟,一个众人皆断言难筑基的五灵根修士,最后成功筑基,足以见其毅力之坚,可以说是前途一片光明。只要她一直争气,宋家家大业大,信奉能者多得,还能短了她的资源不成?
等等,五灵根修士成功逆袭,这情节是眼熟无比啊!
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以我阅书万卷的经验,这绝对是仙侠修真文常用的套路之一,接下来应该是各种机缘往宋未央身上凑,衬得旁人灰头满面。
所以我的房间里有宋未央的机缘?
哪会是什么呢?
我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三个条件!
首先,这机缘容易被我忽略的,甚至是不值一提。
其次,这机缘应该是摆在明面上,不会放在角落里。
最后,这机缘一定特别普通,宋未央可以用我喜欢我想要这种烂借口,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我静默几息,视线下移至被我烧得面目全非的摆件。
宋未央回到自己的瑾缃院,沉下神识询问识海深处端坐的残魂:“稽老,方才您感知到房间里有您先前说的灵物?”
“不错,正是在里面。”稽老覆掌结灵生花,渐渐幻化成一个葫芦,莹绿透亮蕴含无穷生机,“此乃道衍时期所降生的先天灵物,名曰天端。”
宋未央了然于心,回想适才一幕这时倒觉察事有蹊跷,便向稽老请教:“这件灵物除了您之外可曾有人知晓?”她有点担忧,宋矜歌不让她进屋的原因并非是一地狼藉那样的简单。
稽老人活万年,老而成精,知其所忧,虽不以为然却仍旧宽慰道:“除非她也如你一样,有幸能遇见像老夫这般之人。当世之中,除非是兵解为散仙,否则遥遥数十万年的光阴,与我同一时期的人要么早已化作一抔黄土,要么早已飞升上界。你尽可放心,能成为天端的新一任契主的人一定是你。”
“但愿如稽老所言。”宋未央闻言安心稍许,思及飞升上界这一字眼,不禁疑惑道:“稽老,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您已经修炼至造化之极,为何不飞升上界?”
风爻域的修士修炼有三境界,即为本我,物我和造化。每一境界有三阶段,分别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出窍,返虚,大乘、悟道。
飞升,对于每一个修士来说是毕生夙愿。
稽老摇头叹息道:“并不是每一个悟道修士都能顺利飞升的。”
宋未央闻言,踌躇几秒后摁下心头疑惑,没有继续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