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山风chuī，chuī散着血腥味，chuī散了杀气，chuī散了危险的气息。

    一瞬间，真的只是一瞬间，竹御策马向我迎来，之后，我瞧见他从他的身上飞起，到我的马上，从我的背后紧紧地抱住我……

    又见一支箭，刺在了他的身上，与我的尖叫声一起。

    我觉得脑中鸣鸣响。

    在竹御来向我奔来之前，我听到他说了一声小心……可是，我没来得及躲，而竹御的速度远远比我快。

    我说：“我真的是累赘。”

    竹御点头，说：“嗯”

    我又说：“你为什么……要……”舍身相救。这种肉麻的话，我说不出来。

    嘴唇微微张开，至始至终没能说出话来。

    竹御说：“为什……么……呢，我不知道，只是意识咳……过来时，已经到你……身边，来了。”竹御一边儿咳着一边儿说。

    我，心疼。

    竹御的手从我的身后摸上我的脸，他说：“你哭了。”

    我说：“山风迷了眼睛。”、

    他又说：“其实，我扑上来，就后悔了。”

    “……为什么。”

    “因为，你不值得我救你。”

    “为什么。”我问。

    “你太喜欢哭，活着，难受的是你。”竹御说。

    泪水哗啦啦的，止不住地落下……然后，我感觉到竹御不抱我了，似乎是，抱不动我了。

    七四节

    我回头看他，他的身子向后倾斜……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抱我……也支撑不了自己的体重了。

    我连忙转过身扯着他的手臂，不让他向后倒。

    竹御的身后插着一支箭，倒了，便是死了。

    竹御脸色惨白，他对我笑笑，道：“允儿，要杀我就趁现在。以后，你就没有机会了。”

    我一愣，扶住他的手的手臂犹豫了……一放下，他就死，我就可以报仇……

    我不怕万劫不复，可是我怕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竹御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如若我真放下他不管，我……

    我吸了吸鼻子，最终，我依旧没能放开竹御，竹御说我心太软，他还说我太笨。

    我粗声粗气地说，闭嘴，你再说我杀了你，之后竹御就老实了。

    这一场战役，众人杀红了眼睛，竹御受伤，反而没让军队受挫，本来就是胜负极为明显的战役，只是竹御的关系让霄函国的卫兵极度气愤。

    愤怒的气息极为qiáng大，山野遍布着尸体，山间的河流已被染成红色，鲜红的液体不断地在流淌。

    这是一面倒的胜利。

    回军营时，军医为竹御止血，随后以着尽量不牵动竹御伤口的速度走动。

    明明是一场胜仗，可竹御的负伤让队里的人欢呼不起来。

    到了军营，军医为竹御看诊，说是中毒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毒，有人问，有解毒的方法吗？

    军医说有，可是并未告诉我们，怎样才能解毒。不过我想只要能解毒就好了。

    竹御受伤的第一天，他睁开眼睛时，我独自进入他的帐篷照顾他。

    我对他说：“你上次对老爷说，你中毒了，这回真中了……”

    竹御浅笑，道：“是啊。我或许，要死了。”

    “胡说八道，军医说可以解毒的，怎会死？”

    竹御沉默一阵，才说：“……嗯，有就好。”

    竹御问我：“如若我活不了了，你会放下以前的仇怨吗？”

    我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竹御又问：“如若我没死成，你就待在我身边吧？”

    我依旧摇头，拒绝了。

    之后，竹御似乎十分疲惫，再也没说话，而是静静地入眠。

    这种日子过了两天，竹御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不懂，为什么还不为竹御解毒。

    我去向军医询问，军医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没有解毒的方法了……

    竹御受伤的关系，归国的路程减慢，众人依旧在军营里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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