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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已久的委屈仿佛终于找到了出口,肖清说到后来已经有点语无伦次,眼睛里模糊一片,他抬手去捂,泪水混着血水染了一胳膊。
祁皓那一肚子邪气瞬间没了,赶紧把他割破的那只手腕拨开,小心握住放到一边,然后倾身过去把人抱在怀里。肖清推拒挣动了几下,没有挣开,最终放弃了抵抗,把一脸的血泪都蹭到祁皓身上那件已经惨不忍睹的“白”T恤上。
见这人哭了出来,祁皓一颗心反倒放下了,一边揉着他后背,一边哄道:“拿刀割自己,疼不疼?”
肖清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还是疼的。”
祁皓气笑了,在他背上使劲拍了一下,说:“这还用试!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傻?隐藏得挺深呐……”
肖清吸了吸鼻子,没理他。
祁皓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慢慢过了这一阵就好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修养,你自己住在这里不太方便,我也不放心,要不你搬到我那里去住几天吧。我那房子还挺大的,客房、书房都能住,就跟原来上学那会儿似的,还跟我做室友,好吗?”
肖清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18)
大都市午夜的街道,依然不是畅通无阻。
祁皓开上主路之前,还被路口查酒驾的jiāo警拦下来chuī气,好不容易开上了环路,居然还遇到堵车,跟着车流慢慢挤过去,才发现是两车追尾横在了路中间。
肖清身体和jīng神双重透支,车开了没多久就已经靠在一边睡了过去。临走的时候,祁皓给他收拾出一些换洗的衣服,又翻出件厚实的羽绒服qiáng迫他穿上了,这会儿睡着倒也不怕会着凉。
到了地方,祁皓叫了肖清几声又轻轻拍了拍,想让他醒一醒,结果一直把车停进地库里,那人也没醒过来。肖清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皱着眉头歪靠在窗玻璃上,任由祁皓又推又叫,也只是咕哝了几声。祁皓仔细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像是有些发热。
把羽绒服的帽子给他扣好,祁皓抱起肖清往回走。不知道是衣服太过肥大,还是肖清这段时间又瘦了,他总觉得这人抱在怀里轻飘飘的,透着可怜。
这大概就叫打包带回家吧,祁皓想。
到了家,祁皓毫不迟疑地直接把人放到他卧室的大chuáng上,然后翻箱倒柜了一阵,寻着记忆找出条崭新的羽绒被来把人裹住。他自己体温高,火力壮,这种热死人的被子根本碰都不会碰。这一条,想必是他妈之前收拾这房子的时候给他放在这儿的,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体温计……体温计在哪儿呢……”祁皓陷入苦思,之后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终于在某个遗忘的角落找出个小医药箱子。
测了温度,肖清果然有些低热。祁皓凝视了一下手机时间,暗暗做了一些被骂前的心理准备,然后义无反顾地拨通了钟大夫午夜热线。果然,打过去就劈头盖脸地挨了一通数落,隔着手机祁皓都能想象出钟大夫chuī胡子瞪眼的那副样子。
钟大夫在人身攻击之余到底还是大发慈悲地给了些指示,初步分析,肖清这种低热很有可能是应激性的。他伤口不严重,晚上在医院又刚刚打过消炎针,钟大夫说这不大可能是因为炎症,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再给他吃一次消炎药,然后再观察观察。
肖清撑开沉重的眼皮,祁皓一张熟睡的脸近在眼前。肖清稍一转身,额头上一块毛巾掉了下来,这才想起昨天后来昏昏沉沉的,似乎是发烧了。他把那块毛巾拿起来摸了摸,竟然还是半湿的,大概是一两个小时前才换上去了。祁皓趴在一边睡得人事不省,衣服、裤子都还穿着,没盖被子,身上搭着昨晚从他家给他找出来的那件大衣,像是守了他整夜。
他悄悄把毛巾放到chuáng头柜上,伸出了胳膊才发现左手腕上也上了药,还薄薄地包了层纱布。大概是烧退了,肖清身上觉得松快了不少,他翻了个身,重新缩回暧和的大被子里,盯着祁皓家颜色跳跃的条纹窗帘看了一会儿,已经有些想不起昨晚那一刻仿佛被bī到绝望的心境。
窗帘缝隙已经隐隐透出些亮光,昨夜已经呼啸而去,又是黎明。
等到天光大亮,他终于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祁皓已经不在了。chuáng头柜上给他留了一堆药,还有一盘早餐,几片烤过的吐司已经涂好了果酱,外加一颗水煮蛋。此外,主人还十分贴心地给他留了张纸条,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