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景煊瑟缩了一下：“那第二呢？”

    韦chūn龄忽然调皮地笑了笑，似为掩饰羞涩，她说：“第二，我听说清政府调派侯英廷去协助端方镇守湖北。四川一旦有变，清廷极有可能从湖北调兵，让端方入川镇压。”

    韦景煊呆呆地说：“原来是为这个，那我倒不好十分阻拦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huáng明堂现就在外面等我，我一离了王府，就和他一起上路。”

    “那么快！”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我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再来北京。我的四合院，你帮我退了吧。陌青和我一起走。另外两人，你也替我打发了吧。”

    韦景煊事出意外，心头一片混乱，想留人，又知道留不住，他忿忿地说：“这也太突然了，看你这身打扮，还是以‘韦景煊’的身份出任务？”

    韦chūn龄想了想：“这取决于你。我说了，我急于离开，也因为身份快要bào露。我若露馅，你能得免？你在庆王府呆得也够久了，是时候离开了。我已经想清楚，作为同盟会一员，是男是女皆可为之。你若决心恢复男儿身份，我便解除伪装；你若仍愿作女儿打扮，我也配合到底。”

    韦景煊醒来后接受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觉得脑子快要炸开，偏这个时候，小钩子又在外大叫：“渠红姐姐，大少奶奶不舒服，还没起chuáng呢。有什么话，我替你转达。渠红姐姐，渠红姐姐……”

    渠红不顾小钩子阻拦，一路闯进卧室里间来。

    chuáng帘放了一半下来，韦景煊背对她躺在chuáng上。韦chūn龄坐在chuáng头一张矮榻上，问渠红：“这位姐姐有什么事？”

    渠红没料到屋里还有别人，收敛了些气焰，说：“我是安奶奶房里的，我们奶奶昨天找了大少奶奶一天，到晚上还不见人影，担心别出事，所以一早叫我再来看看。”

    韦chūn龄说：“你们大少奶奶前两天在我那儿，人喝多了酒，有点不舒服，等他起来梳洗了，让他过去给你奶奶请安。”

    渠红没办法，她看了眼韦chūn龄没穿好的鞋子，满腹狐疑地走了。

    韦景煊长出一口气，转过身来，他苦笑说：“你又救我一次。”

    韦chūn龄摇摇头，怜爱地将他一簇散发拨弄到耳后，她说：“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斟酌。”

    韦景煊知道她真要走了，眼眶一红，眼泪扑簌簌掉下来。韦chūn龄说：“你别哭啊，正经给我些盘缠，路上使用。”韦景煊听说，一拍自己的脑袋，忙跳下chuáng，把柜子里藏的银票抓了一大半出来，全塞到他姐姐手里，又紧紧抱住她，叮嘱她千万小心，革命失败不打紧，自己可不要出事。

    韦chūn龄也有些些伤感，但她不愿沉浸在婆婆妈妈的反复告别中，没听韦景煊多啰嗦，就快刀斩乱麻，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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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chūn龄走后，韦景煊扑在chuáng上痛哭了一场。小钩子等他哭得差不多了，端了盆进来替他梳妆打扮。

    韦景煊已经十七岁，他发育的比同龄人迟缓些，但近两个月，已经显示出qiáng劲的势头，所以他要继续扮演亲王府的大少奶奶，就不得不花费比以往更多的力气。

    小钩子给他刮胡须时，屋中光线越来越亮。韦景煊像没剩多少水的沙漠旅人畏避朝阳似的，厌恶地看着住惯的房间。

    天一亮，祝嬷嬷就要找他来罗唣了。她近来看他，再也不掩饰责备和忧心忡忡，无论说什么，到最后她都会伤心落泪。

    那木也会派人来找他，或者自己过来。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关系变得诡异，好像两个各自怀揣□□的人，秘密让他们想要贴近对方，又想要逃离，一次次的试探，换来的是不断的受伤，他们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了。

    还有奕劻，小钩子说他不在的两天，奕劻派人来找过他三次。他联系到韦chūn龄的话，想没准这个人已经察觉了不对劲，准备找他去清算了。

    小钩子刮完了胡子，拿热毛巾替韦景煊擦了擦脸，然后端着盆水出去。她没走几步，就看到渠红穿花拂柳，又进了壹心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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