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毓秀受刺激过大,要求一个人躺下休息会儿。渠红怕她出事,自己呆在外间,隔一会儿,探头进来看一眼。
安毓秀自觉这三年来,和韦景煊已是事实上的夫妻,他近来不断躲避自己,突然又要和那木私奔,她只要一想他抱那木,就像是毒蛇将汁液一滴一滴灌入了心里,一颗已被□□折磨的脆弱无比的心,瞬间卸了防御,变得墨黑。
她午饭没吃多少,但胸中郁愤难忍,将吃下去的全吐了出来。
渠红哭哭啼啼地去请大夫。
她一走,安毓秀便挣扎着起chuáng,简单收拾了一下,挟着雷霆万钧般的决心,一个人走去紫梧书院。
载振现已把这个书院当作半个卧房。眼看仕途无望,寻欢无门,他将大部分时间花在了研究史料上。
小厮通知他安毓秀来了,他颇为吃惊,甚至显出一丝láng狈。他喝了口茶,说:“让她进来。”
安毓秀进来了,夫妻两人面面相对,一瞬都觉得对方有点陌生。安毓秀模模糊糊想起她刚嫁给载振那会儿,虽然谈不上喜欢,但也曾有过真心jiāo付的片刻,如今面对面,却也像隔着山河千里。
感伤一闪而过,安毓秀的心里现在只有她的情人。她说:“有件事,我早想和你说,你一直不来,我只好自己过来找你。”
载振说:“什么事?”
安毓秀嘴唇微微发抖,载振本能地伸手想扶她坐下,但又马上收回了手。安毓秀心中不可阻挡的仇恨压制住了她的软弱和激动,她说:“这事,也许你觉得有点耸人听闻。”
“这年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你几年前娶的那个女人……”
“哪个?”
“就是王爷替你抢来的那个,他其实,其实不是女人。”
“你说韦守中的女儿?”
“你们抢来的,是韦守中的儿子。他有穿女装的怪癖,被你们误当作女人了。”
载振出乎意料的平静。
安毓秀反倒震惊了:“你不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吗?”
载振看着他手中的毛笔,笔尖的墨水正在一点点变gān。他懒洋洋地问:“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毓秀尖声说:“因为他趁你不在,经常跑来我屋里说些疯话,想要对我无理。我已经忍无可忍,请你为我抓住他,重罚他!”
载振终于撩起眼皮,定定地看住安毓秀,却是叫她心惊肉跳、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的目光,充满仇恨。
但她还是叫起来:“你为什么无动于衷?一个男人,混入王府,调戏你的妻子,你居然完全无动于衷!”
“谁说我无动于衷?不过有些事情,激动过一次就行了,多了,不值得。”
“你什么意思?你已经知道他是男人?怎么……怎么会?”
“怎么会?你以为我至今还傻傻地以为我娶过门的,是那个天杀的韦chūn龄?很多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毓秀,你实在是令我失望透顶。”
“我,我……”安毓秀似要辩解,胸口却烫得好像有岩浆在内滚动。她一张嘴,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安毓秀吓瘫在地上。她害怕又不解地看着自己口中源源不断冒出的鲜血,它们又滑又腥,像流逝的生命。
她趴在地上,努力向载振伸手求援,载振却一动不动。
安毓秀很快就停止了挣扎,她还是趴倒在地上,维持着一手前伸,一手捂胸口的姿势。
载振冷冷地看着她,自言自语地说:“发作了吗?便宜她了。”
奕劻被叫回王府的时候,安毓秀已直挺挺地躺在棺材里。渠红哭昏过去,被人抬走了。其她人尚未来得及跑来哀悼。
棺材停在安毓秀生前住的小院客堂间,就是墙壁上画了梅花溪水的那屋子。载振一个人坐在棺材前的八仙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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