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王玉芳突然提出离婚。钟宸觉着也好,暂时不拖累娘俩跟着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不料转过头王玉芳就捏着平素存的私房钱,带着女儿迅速嫁给了一位服装公司老板,又过上了好日子。钟宸这才知道,自己平素忙于挣钱,把钱看成一切,原来,钱真他妈就是一切!
那段时间,钟宸很是颓废了一阵子。昼夜颠倒、醉生梦死,人却chuī气球似肥胖起来。
大半年后,他还是重新振作,抖擞jīng神从零开始。一时半会儿gān不成建筑了,他就从中介做起,利用自己的人脉,职业中介、劳务中介、二手房中介,随着世事不断调整方向,很快把房地产中介做到江城最qiáng,然后是代理销售、咨询策划、入股开发企业、操盘项目……如今,天成集团已经牢牢坐稳江城第一大地产商jiāo椅。
然而,那又怎样?
事业成功后,钟宸发现自己再也不想结婚。jiāo过几个女朋友,就是不来电。唯一的女儿,和他越来越疏远,每次父女俩在一起,女儿总是要东要西。一考上大学,就要了一套省城的别墅、一辆劳斯莱斯,还理直气壮:“你的钱不给我花给谁花?”今年chūn节,钟宸骇然发现大三的女儿已经和富二代男朋友怀了数月身孕。前妻说,她已经见过男孩子的爹妈了,家里是做酒店和特色农业的,堪称门当户对。要钟宸找个时间见见男方,定下亲事就让女儿休学,把孩子生了。“反正我们这样的家庭,学历就是个纸。”
钟宸气得当场掀了桌子,到底阻止了这荒唐事。
老板喝得有点高,但他酒品向来好,看不出多大醉态。简简单单的语言,平平淡淡的语气,就是语速放得有点慢,没几句就要顿一下。不知怎的,颜缘觉得听着有点心疼。
她赶紧转移话题:“老大,你单了这么多年就真的没有一个看得上的女朋友?八一八呗?”
“有啊。”
嘿,真有!这一段一定要好生挖掘出来!颜缘一下来了jīng神,赶紧将梨子递过去,一幅请润润喉咙慢慢道来的姿态。
钟宸不接,眼睛看向篝火上空,以手支颐,边想边说:“大概十二三年前吧,认识了个女律师,总是风风火火,特别有事业心。不嫌我长得挫,岁数大,不嫌我离过婚,也不物质,两个人出去,还要AA制,让我很不习惯。”
“听起来很好啊,她一定是真心爱你这个人。那为什么没有结婚呢?”
“哦,太有事业心了。遇到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跳槽到广州去,把我给踹了。”钟宸笑笑:“我呢,虽然有些喜欢她,但大概也说不上多爱吧。从来没有想过挽留,后来,也忘记了她长啥样。何况,我父母在这里,亲人朋友、事业都在这里,身上担子多,就算爱她又能怎样?还能追到广州去?”
他叹了叹气,忽地呵呵笑起来。颜缘毛骨悚然:这厮,情伤过度了?
低低笑了一阵,钟宸才解密:“知道吗?她和我提分手那天,我听到了你和你老公的故事。在你以前上班的那个售房部,听你的小姐妹们说的。”
颜缘一张小嘴登时张成了O形。
当年接到女朋友从广州打来的分手电话,钟宸不是不难过。看着街头人来人往,一个个鼻子眼睛在跟前晃,他忽然觉得很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坐,就信步走进了一家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售房部。没人来招呼他,他觉得很好。
在大大的沙盘模型后找了个椅子坐着发了一阵呆,他才发现售楼小姐们全在一边磕瓜子吃喜糖说话,好像在说某个小姐妹结婚了,聚jīng会神的都没人看见他。
“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啊同志们!”一个圆脸圆眼睛的姑娘正在夸张地感叹:“颜缘的新郎,就是我们以前的一个客户呀,半年前那个帅哥,很穷的,要买一套便宜房子,首付还问可不可以分期的那位。不过,人家可真是长得帅气!”
“长得帅有什么用?男人要有钱才是真的。”有人嗤之以鼻,说颜缘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可是那人是真的很好哎!”圆脸姑娘急忙辩解:“我听颜缘说了,新郎是农村出来的,是个才子,也是个孝子。父亲死的早,母亲和哥哥姐姐拉扯他读书,家里欠了不少钱。工作后还了债,就惦记着买个房子把母亲接过来享福。钱是少了点,心眼可真是好。”
“你这就不懂了吧?这男人,就是典型的山窝里飞出的金凤凰,一家子好不容易供出这么一个,回头还要供一家子!这样的男人再好也不嫁!颜缘这不是痴心,是傻!还他妈傻透了那种!自己的钱,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结婚了,还得把男人的钱攥在手里。唉,颜缘就是太老实,居然倒贴。”一个浓妆姑娘掩饰不住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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