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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们连查了近五年的税收账册,发现鄢县的税收账目不清,户等变化混乱,去年还是五等户,第二年却变成了一等户,每年田地面积的总数也对不上。好嘛,其中必定大有问题。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御史们火急火燎地把查到的问题上报到了御史台,并且还惊动了皇上。
但这个案子查到最后,只收押了几个最底层的书手和算手,便没有继续查下去。
直到年底这几日,竟然又重启此案。并且,由那几个书手和算手的口供开始,牵扯出一大波的官员,从鄢县的知县,到掌京畿地区赋税的司户参军,到京兆尹宫不凡,最后扯出户部侍郎和户部尚书,牵连不可谓不广。
能撼动户部尚书和京兆尹这样的重臣,除了天子授意,简直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连看了两日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这日清晨,暖阳还未升起,姜云又握着卷宗坐在厅中沉思,老谭大步走入,疾声道:“小姐,新的京兆尹来了。”
第5章 皇子不好惹
“新的京兆尹?”
“对,就在府衙中。”
姜云收了卷宗,往隔壁京兆衙门走去。
朝廷这么快就派了新的京兆尹,难道对宫不凡的案子已有定论?
京兆衙门就在宫家对街,进了署衙大门,跨过仪门,姜云感到呼吸微微不畅。
一个人正蹲在院中高树下,手中捏着只小树枝饶有兴趣地扒拉着地上的蚂蚁。
一身白色祥云暗纹的锦袍,玉冠束发,阳光从叶缝间斑驳洒落,侧脸的轮廓线条流畅柔和,十分眼熟。
竟然是宁王李澹,他怎么会是新任的京兆尹?
李澹感觉到有人进入,丢下树枝,起身站立,仿佛被窥破了秘密般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姜云心中有些好笑,走到李澹身畔,正思考该如何行礼,那人已转过身子,英挺的眉目间神色冷峻,说话语气淡漠,“见了本王不行礼么?”
所以,该欠身弯腰?还是拱手呢?
又听到李澹用那种没有任何情绪的语调问道:“不会?”
“为何宁王殿下会来接替京兆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李澹转身往署衙大堂走去,“不要误会,本王不过暂代一段时日。”
姜云举足跟在他后面,“那宫大人呢?”
李澹脚下不停,“我不负责此案。”
“不知殿下要暂代多久?”
“一切听从圣上旨意。”
姜云停了脚步,远远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进了大堂,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讲话这般滴水不漏,实在不像是会逗蚂蚁的人呀?
而且他并没有问自己的身份,可见已经知晓,但,先前彼此不过在修德坊中的小巷偶遇了一次......
莫非他刻意调查过?自己似乎并没有值得让人耗费jīng力的地方。
不再多想,转身正要离开京兆衙门,却见仪门口已站了个锦衣长袍的男子,轮廓线条如刀削般硬挺,眉目慡朗,唇畔带一抹笑意。
姜云脱口而出,“陆无机!”
* *
三人跪坐在大堂侧面的小厅里,小束腰的炕桌上摆了风炉、鍑、茶壶、茶盏一系列泡茶的器具,一个妾俾认真地沏好茶,送到三人手上。
人和器具都是宁王带过来的。
姜云没有品茶的心思,随意喝下一口,急忙向陆无机问道:“你去大理寺可查到了那伙人的身份?”
陆无机摇了摇头,“非但没有,还差点被扣在大理寺。”
“后来呢?”
“是宁王殿下替我脱罪的。”
姜云问道:“这段时间你为何不回宫家?”
“这也是宁王殿下的意思,那几日姨夫的案子正在焦灼,我不便现身,以免吸引目光。”
“所以,这几天你都在殿下府中?”
“正是如此。”
姜云闭了口,不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