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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药味浓烈厚重,沉甸甸的缀在后颈,点翠几乎抬不起头来。她惯于低头做事,而今已自然抬不起头。
一碗药半喝半吐,许是冥冥之中上苍注定她就是个伺候人的丫鬟,低三下四,被人任打任骂,夫人是不打他,可是老夫人老老爷管家……哪个不是对她当面招呼指桑骂槐,夫人嘴上说的好听,哄着劝着给点首饰和不要的衣裳息事宁人,然后还是由她继续挨打受rǔ。
点翠换完chuáng单,已是筋疲力尽,被汗涔涔濡湿了衣服,像是蛇蜕下的皮,预示着长大与壮大,然而她却困在一层无用的皮内。
点翠低着头下隐藏一双冷血的眼睛,夫人迷糊之际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又是擦汗又是温言劝导,揉着那明显的松弛的胳膊和双腿。
夫人呢喃道:“翠......回头记得......老爷若是不肯,一定记得说是我的意思,叫他莫要让我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铮儿还小,他还要个正儿八经的娘。”
时光逆流而上,那些过去泛huáng的记忆已经渐褪去,久病榻前无孝子,能做正妻何必侍奉人后。点翠默不作声,两侧肩胛酸胀得如要爆裂开,夫人的话在她听来,每一个字都如此令人生厌,好似chuáng上不是她那病入膏肓的夫人,而是张牙舞爪的剧毒眼镜蛇。潜藏在骨髓里的嫉恨破壳而出,她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夫人终于睡下,点翠趁机出门倒药渣,她谨慎地捧着药罐,罐中漆黑,像是无底的深渊。
屋外居同野靠着墙壁,免得被那鬼哭láng嚎的公子波及。
点翠推开房门,原以为会一如既往平安无事,哪知今日如此喧嚣!何雄飞盲人摸象,两脚肆意乱踹,冥冥之中,某一脚竟踹到了点翠。
点翠尖叫一声,手中药罐一扔,腹上那脚正踹在她最薄弱部位,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何雄飞猥琐的三角眼里眼珠滴溜溜瞎转,想着把无关路人牵扯进来,一来造成混乱,再者也可趁纠缠混乱之际寻机潜逃,老头子说要打断他的腿似乎是真的。那脚也不放下,接二连三又是几脚,不是胸前就是兜头,点翠鼻血涕泪横流成河。
被漆黑药罐子砸中还不脑袋开花,雪白蕊血红瓣,必定横尸当场血溅五步。冬冬年纪尚小,少年又是懵懵懂懂不谙世事的模样,居同野没有多想,张开双臂横挡在冬冬和少年身前,那背脊说宽阔坚挺倒也单薄的很,紧绷的身姿露出山脊一般巍峨的骨骼走势。
一时间,走廊里家丁门都只顾着拦着何雄飞不要行凶,一个着压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