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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吟无奈道：“要点pào仗么？合着你说今晚就知道了是放pào仗？”

    居同野点头，另一只手也抓出几枚来，凝视远方夜色差点便随风而去，声音无情无欲无所予求：“每年过年，子时一过，我便全县搜寻未燃的pào仗，拿回家等我爹回来，一家三口再一起放。”

    沈吟咬着薄薄的下唇，忍住眼泪。漫山遍野的蒙昧混沌，唯独他一人清明，他觉得这是对他的残酷，是因他一生残bào罪孽的惩罚。

    “放吧，有我陪你。”

    居同野摸索着，沈吟意识到他是没有引火之物，问：“点不了？”

    沈吟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塞在他手心里。

    居同野一枚一枚点着pào仗，醉酒后他的很胆大，总是待引线燃得差不多，许是因为习以为常，也许是因为渐渐染了沈吟险中求胜的风骨。pào仗在空中炸开，如炸开重重人群，让命中注定的二人跨过艰难险阻直接相逢。

    “过年了。”居同野道。

    沈吟看着夜色和空中火花，居同野点着点着，不由自主地靠着他睡着了。沈吟比看起来有力气，当下如任劳任怨的老牛，把人半拉半拽的弄回了屋。

    经过这么一番大起大落的折腾，沈吟竟然毫无醉意，温柔地替他脱了衣服褪去鞋袜，又在chuáng边端坐片刻，最后从他怀里摸出几只没来得及放的pào仗，这才起身，掩上房门，毅然决然地走了。

    ·

    沈吟记得他上一次走前，张圆在寨内养了五个相好，都是穿红着绿雌雄不分，给了寨内最好的待遇，而今他走了那么久，不知道张圆又养了多少个。

    不过张圆是不会撵人走的，哪怕不喜欢了也会因为chuáng笫恩情养着，这点就比薄情寡义的人qiáng了千百倍。

    沈吟是薄情寡义的，难得动了回真情。他先是去了兵器房，左挑右选找了根浑圆的木棍反手握着，循着张圆相好的房间，一间屋一间屋地踹开来找，莺莺燕燕吓了一跳，这才知道今夜张圆哪个相好的屋都没去，不知为何和戏班子上的花旦眉来眼去搭上了。

    待沈吟寻得地方，油灯光衬得人影婆娑，chuáng上三人娇啼婉转好不动听。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不是张圆还能有谁。沈吟没有付如虎过目不忘的本事，对脸蛋倒是记得清楚，另外两人竟然是两个戏班的当台花旦，同行是冤家也能上一张chuáng，可见张圆此人还是有些本事。

    三人玩的畅快淋漓如畅游化外之境，一时竟不察房门中挤进来一人。沈吟更是有意不提醒，嘴角擒着残酷冷笑，掏出火折子一枚pào仗，点燃了就往chuáng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