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如果出现,必然受万众瞩目,比一对新人还吸睛,寻了身gān净的仆从衣服换上。他身量颀长,衣裳显小,露出一寸手腕,肤色苍劲而皓白。
居同野本来就不起眼,躲在人群中谁都不想多看他几眼。他觉得沈吟这番扮装是个好主意,但接下来就发现沈吟总是趁他不备手脚不安分,口吐情欲热流滚烫,不是朝他耳孔里钻就是脖颈下蔓延,恼得他想一脚把人踹出去。
对于居同野的恼火,沈吟总是笑吟吟的,眼睛眯成新月,仿佛当真能绽放柔和月光。
新人拜堂喧嚣热闹,送进新房后,稍待片刻,便又出来行拜见礼。
居同野终于受不住,推攘着他出去,沈吟虽走在他身后,丝毫不像仆从,群星中的一轮新月,何时何地都是耀目所在,不会因哪颗星辰而动摇。趁此机会,钻进新房里,躲在chuáng下。
他二人一早又将新chuáng底下打扫gān净,纤尘不染,本来还想铺张chuáng单,但盛夏酷热,地上这点沁凉正好抚慰一日积郁的烦躁。为防无聊,还带了一盒糕点,芝麻苏饼、红豆糯米滋以及海棠苏。
暑热易生闷生倦,乍得凉慡就让人不忍撒手,居同野只觉得眼皮沉重好似坠了铅,他一面惦念盒中未动的糕点,一面qiáng打jīng神抵御困倦。沈吟忽的覆手上来,在他肩头有一下没一下轻重缓急十分得体地拍着。
“睡会吧,有事我叫你。”沈吟轻声道。
刹那困倦如cháo水,这句话具有无限力量,每一个字都能让他回归娘胎,居同野阖上沉沉睡去。
曾响本意是想将夫人灌醉,谁知新婚夫人是个海量,女英雄般豪气gān云,来者不拒,杯杯斟满,以示嫁入曾家对相公情深义重。曾响看得汗颜,他叫小厮给自己递的酒都是水,酒杯酒壶都在酒缸里浸泡过的,端起来像模像样。
宴后回了新房,终于安静下来,人都散尽门窗关闭,曾响才发现他的新婚夫人躺在chuáng上已经睡着。原来之前的豪慡都是装出来的,坚不可穿的外表下,还是在相公面前露出本真,是一个柔弱女子,醉态有千娇百媚,嘴角不知不觉微微一勾。
大好的dòng房花烛夜本该一切完美,迫近无瑕,耽于男女情色,yīn阳结合承接天道。可惜准备好的迷魂香蒙汗药用不上了。
曾响给夫人脱了鞋袜褪去凤冠霞帔,仔细掖好被褥,才掀开chuáng单,对chuáng下两人哭笑不得道:“她喝醉了。”
刚才沈吟听得一清二楚,他从chuáng底下爬出来,打趣道:“你娶了位豪杰。”
曾响都快哭了,一面脱下喜服,闷得一身汗流浃背,脱光了换上日常便服,一面不满道:“大人!”
居同野这时才爬出来,新房内烛光通透,大红的喜字各处悬挂,符咒一般公然贴满了角角落落,以及花瓶灯笼等屋内一众物什,叫人忍不住怀疑白头偕老究竟是否是邪恶诅咒还是由衷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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