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宇桦出来时,冯业枢和良锦远已经上了二楼。良枫正要进车间去看看,见他过来,便拦住他低声道:“尿尿后,你去锅炉房帮忙,今天用心好好跟伍鸣学习简单的操作。”他说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才低声接道:“你去告诉他,明天他可能要外出,你得在那边呆上一整天。”
“怎么了?”柳宇桦觉得良枫的话有些怪异,便低声问道:“明天?吴师傅是怎么了,是要请假,还出差?”能一整天在锅炉房呆着,那是多舒坦的一件事。除了机器的蜂鸣声,偶尔调节几个阀门,那是多么的自由啊。像他在车间里呆着,收取工件烫手不说,就前站和后站来回的走动,每天下来几十公里,下班人便累得不想动弹。从学校步入社会,才知道挣钱不容易。但最主要的是被人在二楼盯着,像囚犯似地没有自由。想着能舒舒服服地在锅炉房呆一天,便开心地接道:“真的还假的啊?”
良枫点点头,仍旧低声,不耐烦道:“少啰嗦,叫你去你就去。干嘛那么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似地。”两人冷不丁地被炒鱿鱼,他心情坏到了极点。脑子里没任何头绪,在要转身时,郑重地接道:“不要将出差的事先告诉他,你只是说今天一定要学会简单的操作,不然以后你就再也不用过去帮忙了。”相处几个月时间,知道两人要好。他这样说,相信伍鸣会好好地教他,也相信他会认真地学习。
柳宇桦听着,心里美滋滋。忙欢快地回道:“是,老大。我今天一定把所有的操作都学会,绝不让你失望。”是啊,能过去学习,也算是难得一天的舒坦。呆在车间里,他双手举着十几斤重的工件。如果将一天举的工件累计起来计算,没有一万斤也有八千斤重。能去锅炉房舒坦地混一天,这岂不是舒服和痛快兼顾着?他想着,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又甜甜地接道:“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保证今天将简单的操作搞定。”
良枫听着皱了皱眉头,随即挥了挥手要他立即过去。见柳宇桦乐癫乐癫地朝锅炉房而去,本想进车间巡视,想着俩人被炒鱿鱼,决定还是陪两人去办完手续。担心他们会大闹生产部,去了一号楼,也会闹出些事。还是陪他俩走完最后一程,毕竟都是他手下的员工,更何况还是本地人。
伍鸣将设备全部都运行起来,污水处理房的交换塔和锅炉风机的轰鸣声,迫使他很快迈出了两个房间。在混凝池边悠闲地逛着,见刚刚从车间流过来的乳白色液体,便点燃支烟,慢慢悠悠地吸了起来。他知道,这磷化水要蓄满一池才进行处理,上周末已清理干净一池,蓄满一池需要两天的时间,这样便能不慌不忙地处理另外一池。
“早上好!”陆榆开着乳白色友钱车,一头扎在锅炉房大门口,人还未下车,便在车窗探出半个头冲他打招呼。随即下车上前讪笑道:“抽时间,跟我去莞城的长安镇一趟。看看我们公司生产的超大型软水设备,为什么阳离子树脂总是会在软水池里出现。”他说着,见伍鸣不解地看着他,忙含笑地解释道:“你有证件,主要是领你过去做个样子,应付当地劳动局来人检查。”
“恐怕没时间,你看我这不正在上班吗?”伍鸣说着,狠狠地吸了口烟,将烟蒂随手弹入下水道,上前心酸地笑道:“请假不禁要扣工资,连一个月的全勤奖都没了。最终还影响年终奖,不划算。”
“没事,我跟你们老大说说。就当是出差,保证没问题。”陆榆仍满脸的认真样,讪笑道:“我们老板大方,也不会亏待你一天三十块钱的工资。事情如果真的办成,没准会给你开几倍的工钱呢。”
伍鸣听着有些动心,觉得他在公司上班几个月,也没离开过顺城。如果能够去莞城看看,也是件好事,又何乐而不为呢。他想着,含笑地点了点头道:“那感情是让我去旅游不成?你可别糊弄人。”
“放心吧,我姐夫为人大方。来看过你两次,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着,圆圆的脸蛋如向日葵般,灿烂地道:“放心吧,他也是白手起家。最了解打工仔们的苦楚,绝不会糊弄你。”
“如果是曾先生的意思,我没话可说。”伍鸣腼腆笑地道。见苏小明从小车里出来,去后尾箱吃力地搬药,便想过去帮忙。三氧化二铁五十公斤一蛇皮袋,他手还没来得及碰着蛇皮袋,便被赶来的柳宇桦抢了过去。同时听他满脸真诚地笑道:“师傅,良老大叫我过来帮手。我来!”伍鸣停下手,便回头讪笑地看着陆榆,希望他给个明确的说法。
“那行,只要你们老大答应,那一切就看你的了。到时八点钟,我准时过来接你,你一定要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好。”陆榆说着,见苏小明和柳宇桦已将袋药从后尾箱全搬下来,便在小车里将一个电动自吸水泵搬出来,搁下接道:“这水泵配套的皮管,待会我送过来。小苏,你今天就陪陪他们吧。”他说着,含笑地冲几人点点头,见苏小明将后尾箱关好,便开车直直地冲三号楼驶去。
这一天,柳宇桦感觉很无聊,将药和水泵抬进污水处理房后,便几乎没再做任何事情。只是陪着伍鸣,无聊地听苏小明给他俩讲中国目前的股市行情。伍鸣听着听着,心里不禁痒痒的不行。听着苏小明推荐的几只股票,伍鸣想着口袋里比脸上还干净,不由得又叹息了起来。的确,这是个赚钱轻松的门路,多希望此刻自己能拥有一万元,恨不能立马杀进股市。一股脑儿地全投进去,赚个盆满钵满着心花怒放。下班后,他躺在床上,又自卑着无地自容起来。知道现实不容乐观,只能画饼充饥,谁让自己没有本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