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在海洋卡拉ok喝多了，回去晚了，还不知在床前跪了多久呢，台湾人就那德行。怕老婆是出了名的，谁不知道？”三人听着，均陪笑着甄宏玫的话，任由他继续讪笑地接道：“怕老婆从台湾怕到大陆来了，真有种。”

    为了表示对两位的敬重，待酒菜上齐，良福立便亲手给他俩倒了杯葡萄酒，含笑道：“来来来，早上喝杯酒养颜，据说我们当今的天子，早晨就爱来一口。”

    甄宏玫听后呵呵一笑，滑稽道：“屁话，管他呢，天子又怎么样？还不照样要亲自吃饭拉屎？”他说着，缓缓地摇晃着酒杯，喧宾夺主地举杯朝几位示意。随即他便浅浅地抿了一小口，含在嘴里咽下后，砸吧嘴唇吐出一串顺口溜来。几位听着觉得实在，不由得乐了一回。一位在旁边的女应待生笑出声来，不时用小手捂住嘴唇，担心笑时露出牙齿不雅观。

    “这顺口溜还真不赖，说的都是大实话。”良枫恭维道：“顺口溜，其实是对许多事件的概括，也是老百姓自娱自乐的一种形式。反应如今生活富裕的人们，对方方面面的关注，加以包容。”

    “这都是什么玩意呀，也不知是那个歪才想出来的，够水平。”甄宏玫说着，对现实进行了一番比较，缓缓道：“现在经济案件呈直线上升的态势，许多大报小报每天都有经济丑闻出现。像顺口溜说的，我们的总理的确是位功不可抹的好总理。像某些大公司，特别是国企。只要发现经济案件，动辄上千万或过亿。只要被他老人家发现，便穷追猛打。闹得沸沸扬扬惶惶不可终日，像非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一样。”他说着，瞪大绿豆眼扫了扫程匡荣和良福立，见两人饶有兴趣地听着，便含笑地接道：“不过，都是那些苍蝇般的记者们，在惹是生非而已。我们公司总部，也有几百万被贪污的案例。只是没有挑明罢了，最后还不是让他们自离或辞退，钱照样被人捞了。他们只是名誉受了点影响，人家出去还不是照样开他的公司？副理，经理不做，做董事长那才来劲呢。”

    “就是！”程匡荣用夹生饭一样的普通话，抢道：“这年头有钱不赚，那才是傻子。名誉能当饭吃？能当房子住？能当轿车开？我看我们还是抓住机会，多多地赚钱才是硬道理。”

    甄宏玫点点头，良枫没任何的表示。良富立很久没有开口，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知道，他与他们刚接触，应多看、多想、多谋划。此刻，看着两人的嘴脸，便知道是贪虫一对。是啊，只要他俩想赚钱，这一切便好应付。公司的生意只要有他们在，便铁定了是他的囊中之物。这正是：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睛，他已用它来寻找光明。

    程匡荣是位纯正的农村人，家居中山黄埔。大儿子在羊城的一家名校读高中，女儿已嫁人。女婿也跟着他跑生意，妻子带着几岁大的外孙女，也算是在家享福。程匡荣皮肤白皙，个子高大，脸上永远是让人捉摸不定的表情。给初识者的影响，是看上去捉摸不定、深藏不露。但又给人的感觉是不安份却又机敏。见甄宏玫赞同他的话，便含笑地接道：“今天二位赏脸，陈某感激不尽。总设计师在世说过，不管白猫黑猫，只要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其实我们都是靠公司发财，也愿公司兴旺发达。公司有发展，我们的生意便会蒸蒸日上。”他说着，缓缓地站起，将高脚杯举了举，示意道：“为了我们合作愉快，干杯！”

    几人将酒杯轻轻地碰了碰，便一饮而尽。他惬意地坐下接道：“二位家里有什么难处，请尽管开口。只要陈某人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一定尽力帮助。”

    良枫听着点了点头，没有吭声，甄宏玫只是笑了笑。程匡荣忽然想起见过几次面的伍鸣，便脱口而出道：“做我们这一行，任何一个细节都要考虑清楚，不能出丁点儿差错。”他说着，压低声音严肃道：“那锅炉工可不可靠？”

    “他算个逑啊。”甄宏玫听着，知道是指伍鸣，用牙签插了块应待生刚刚送来的水果拼盘里的西瓜，张大嘴巴一口吞下，含笑道：“过几天就要转正了，他同一批的有几名要下岗。如果你们看他不顺眼，趁这次机会将他炒鱿鱼算了。”

    良枫听程匡荣提起过伍鸣收钱之事，认为伍鸣是一颗很好的棋子。如果摆布好了，能托起全局的重担。顺利则同富同贵，若有闪失，则可丢车保帅，何乐不为呢？他想着，便缓缓道：“我认为他对我们够不成威胁，小恩小惠他都收了，又怎么会轻易对不起我们呢？”他说着，也开始吃水果，嚼着哈密瓜缓缓道：“退一万步而言，我们有权利让他任何时候离开公司，理由是他的两个证件都已经过期，需要复审和重新考证。”

    “不行。”沉默已久的良福立终于开口了，他低沉道：“权衡利弊，此人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因为油的颜色，业内人士一看便知道是泊来品。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看还是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封住他的嘴巴。按其他地方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甄宏玫对伍鸣的印象不好，从嵩永泉没能向他学习锅炉操作起，便看不顺眼。听着良福立一番话后，便含笑道：“中秋节前，符合转正的都要发转正通知书，我偏不发给他。”他说着，见几人不思其解，便卖关子地缓缓接道：“等中秋节和国庆节后再给他，看他的反应如何。如果他嘴巴干净不胡说八道，半年后让他去市劳动局将两个证件换掉。其实也是鲁副理的意思，看来鲁闻全对他还不错。”

    “他与鲁副理的关系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吧。”良枫想起武新华在一次聚会时，提起过鲁闻全的祖籍，便缓缓接道：“他是台湾人不假，但祖籍是江西临川，与那小子是真正的老乡。”

    程匡荣听着两人对话，觉得伍鸣的重要性很大，内心不由得后悔起来。难怪好几次自己送油去油库，他都会说，是台干们要自己把守油的质量和数量关，看来他所说是事实。他想着，便点头低声道：“我看还是将他拉近我们好一些。”

    良福立听着点点头，老半天才开口低沉道：“这样才好，有个完整的链条，便天衣无缝，这边我也就放心了。”他说着，举起酒杯含笑道：“来，为我们今后事事顺心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