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关于省文化的优势及其未来的走向,已成为各界共同关注的话题:国无文不立,缺乏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文化发展活动,综合国力便难以持续提高。省亦如此,不重视地区文化的挖掘、建设和铸造,亦难以建成真正意义上的大省、强省。改革开放二十多年,南粤经济发展迅猛,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生息在这块光荣土地上的人们,代复一代地为本地文化和中华文化的形成、发展与繁荣,做出了可贵而不可磨灭的贡献。斗转星移,世事变幻,社会在发展,当今这个世界因经济化和信息化而日益走向整体竞争,包括政治竞争、经济竞争和文化竞争;而文化竞争则是深层的竞争,是其他一切竞争的核心因素。因此,在今天,以一种更加宏观的眼光来观察和研究南粤文化,便显得十分必要和及时了。为此,省各大中小型企业,都在为加速企业文化的发展,广纳八方才俊的卓识和嘉言,欢迎每一份关注参与、每一份鼓励或争鸣,为自身企业文化的进一步繁荣,作出应有的贡献。对集团来说,伍鸣算是已尽了份绵薄之力,为二零零二年元旦的到来,这段时间又忙得乐颠乐颠。
“生气的时候,我劝你不要做任何事情。不要说话,随着呼吸慢慢地走进呼吸间。在那里调整呼吸、止息内心的愤怒与焦虑,你的心境会慢慢地改变。”玫瑰色的朝霞中,伍鸣看着已有两周不见面的潘莉道。他第一眼见她小嘴唇嘟着,便知道她窝了一肚子的火。所以,未待潘莉开口,便先给了她一份镇定剂服下,以免发火时伤及无辜:“在大良新世纪大酒店,一周时间不到就下岗了,是谁惹我潘哥了?”他说着,伸手将她额前的乱发理顺,阿来使劲地朝他眨着眼睛。伍鸣仔细一看,原来她眼眶里已蓄满了的泪水,正黄豆大似地“叭哒叭哒”往下直淌。伍鸣鼻子一酸,情不自禁地将她揽进怀里,语气变得异常温柔,如呵护自己的孩子般,柔声道:“怎么,受委屈了,告诉我好吗?”他说着,潘莉的头往他胸前埋得更低。伍鸣腾出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轻抚着。
此时的潘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嚎啕道:“你们还笑人家呢,人家都快气死了。那上海小瘪三不是个人,看是相貌堂堂,确是大色鬼一个。我第一次上班,他便死缠着我不放,我怕是掉进了我老乡安排好的陷阱里。”她说着,不停地抽泣道:“她在那做领班,我去上班便给我介绍了那人渣。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们,又不想丢了那么好的工作。但那臭男人胡搅蛮缠,我都快急死了,你还笑人家呢!”她哭诉着,肩头在急剧地抖动。阿来看着无从下手,只有干急着。
“行了,别哭了,回来就好。有了这次与狼共舞的经验,对你以后漂泊的路没什么不好。酒楼的工作并没什么,丢不丢都没所谓。待会儿上班,我与李红亮和良锐朝说说,你还是回车间去上班好了。”伍鸣继续轻拍着她道:“好哥们,别哭了。”他说着,托起她的下巴,用指尖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实在不行,我就亲自去找李总,不信他连这点面子都不给。”阿来说着,如面对迫害潘莉的上海瘪三一样,声音非常暴躁道:“不然我让他亏得更惨,每天报废他几台热水器,叫他吃不了兜着走。”他说着,擦了擦鼻子接道:“又或者让流水线上的标准再严格些,他一个承包者就要少挣很多钱。”
伍鸣听阿来的话好笑,便摇了摇头,对潘莉道:“元旦公司编排节目,你可参加舞蹈或唱歌。如果我向于莲春推荐你,保准她高兴的不得了。因为时下里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把你送给她,无疑是雪中送炭,上班不上班工资照拿不误。”
潘莉挣脱伍鸣的手臂,两手轻捏粉拳捶打着他的右臂,眼角含着泪花,脸上却挂着笑容,声音嗲嗲地道:“你真坏,你真坏,人家刚脱离虎口,你又送人家去苦海,坏死了。”
阳台上位置有限,伍鸣轻轻移身避着。他嘴角挂着蜜一样的甜笑道:“那不送于莲春好了,送给我们的阿来,做我们江西人的媳妇怎么样?”阿来听着脸腾地红了起来,潘莉半真半假加大了力度捶打着他。伍鸣便高声叫道:“不送阿来,不送阿来。我打110,把你送派出所算了。报警去整整那个上海瘪三,好你个厉害的疯丫头。”他说着,伸手往腰间抽手机出来,想看看有没有到上班时间。潘莉则顺手夺过,破涕为笑道:“谁让你乱说话,罚你给我打个电话。”
伍鸣见她按了广西的区号,便知是打电话回家。当然,在她心情极为低迷之时,也希望她给家里报个平安。在外面寂寞的旅途中,时时问候声故乡的双亲。他想着,收敛了笑容,恢复长者的尊严。在等待的当儿接道:“羊羔跪乳,乌鸦反哺,是千古以来对孝道的最好诠释,你是该给家里打个电话了。”他说着,内心像被什么撞击着似的,一股感情在奔突、汹涌、升腾。于是,乡愁又一次布满了他思想的网络:父亲、妻子、女儿。他知道,再过半个月,便是女儿六岁的生日,是该买份礼物寄回去了。顺便也给岳父、岳母和老爸捎去些礼物,做到为人之子应尽的孝道。
潘莉吸着鼻涕点点头,一只手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泪痕。她希望是妹妹或哥哥来接电话,但旋即便被母亲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想法。阿来听不懂她的家乡话,便在旁边与伍鸣轻声地聊着:“现在打份工也真不容易,国家基本法上说,每个人都有劳动的权力,可现实中那么多下岗人员。他们的权力又何在呢?目前科技进行着质的飞跃,不管哪个领域,只要是劳动者,便会有高层、低级之分,我们公司也不例外。”
“说实在的,我尊重每一位技术熟练的劳动者。”伍鸣点点头回道:“就技术专业精神来讲,一位烤烧饼的小贩和一位编程的白领而言,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他们使用的工具不同,与学历和地位无关,实质上讲都是劳动者而已。在我们公司,说实在的,在流水线上真真付出劳力和文员及电脑前坐着的那帮人相比,真是判若两个世界上的两种人。劳动强度大的收入反而少,可见经济型社会已过度到了知识型社会,看来得抓紧时间多学点东西,我认为潘哥该去学点东西才对。”
“学什么呢?”阿来问伍鸣问得十分突兀。他正要回答,卢诚提着红色塑料桶进来,然后双手顺顺反反地抖动着发梢的水珠,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在场的人道:“早晨冲个凉真爽。”他说着,见潘莉在阳台上,便吃惊地过去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潘莉正与她母亲电话里聊着,没理会他的问话,他便在阳台上探过身子,见左边化工厂主楼上一个巨大的钟,时针与分针快接近上班的点,便催促道:“快八点了,赶紧上班去。”伍鸣和闻忠来听着,都转身看了看那巨大的白色表盘和黑色的指针,便各自去准备上班时需要的资料。伍鸣将昨晚写的一篇手稿,扫净尘埃似地抹进抽屉后,便问刚打完电话的潘丽吃过早点没有。潘莉回答吃过后,便叮嘱她道:“没事就在这呆着,看书看电视看影碟,等我们给你的好消息。”他说着,仍不忘送上塞万提斯的一句名言,关切道:“对过去不幸的记忆太多,会构成新的不幸!我希望你忘记过去,如同忘记冬天树枝上的落叶一样,给自己一些信心,ok?”他说着,与阿来和卢诚迈出大门,并轻轻随手将门带上。
闻忠来知道潘莉一整天都不用出门了,因为抽屉里几张影碟,便够她消受一阵子了。什么《夏日嬷嬷茶》《嫁个有钱人》《心雨》《心月》等等。凡是任贤齐的作品,她都能翻来覆去地看,而且百看不厌,可见她这个追星族,是多么崇拜和追求她的偶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