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如霜听着,把眼睛一瞅过来,撞上他的眼睛,倒心虚把视线突然一转。做贼心虚了。
我第一眼见着你,便心里有你了,竟这样怪说到最后一句,他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苦笑了苦笑。
露如霜听着,只觉到轰隆隆的,是石破天惊。她从来不曾体味过。忽然觉得天地塌了,世界毁了,身边却有这样一个人。她心动了。
蒹葭苍接着说,悲怆地望向天边的落日:你这样子的女子真不该活着,教我疯狂,教我作不得和尚,教我如痴如狂。你瞧那日头,唐朝的太阳,过了几年,几百年,几千年,它兴许还在,我却不在了,偏偏我炽热的这颗心永远燃着。你这样过分,从来不看一眼它的存在!你真狠心!。
这样埋怨的声口,越发是一把钢钎,要给她锁起来的厚重的红木心门撬开。露如霜只觉得那种奇异的感觉一忽儿近一忽儿远。是江边的船,她犹豫着要不要上。
怎么能上,他只是这样花言巧语。难道要为他这一口油嘴滑舌赔上自己一生?一想到这里,便打住了,一口箱子一样砰地一声给扣住上了。
露如霜冷眼看他,直直将蒹葭苍盯住,作一个要给他看透的模样子。心里想道:你直管说,听不听在我。
那蒹葭苍给她这样冰冷一盯,一颗心直冷了。他忽然闭口了,好一会子,才淡淡一个声口:你这样狠心!。
那天上的日头在折灵寺红木门口前的翠绿竹子遮挡下,一点一点落下去。在垂着的天边当中越烧越红,成了火烫一圆坨胭脂。
这时候蒹葭苍的脸上上了胭脂红光,他默默的微垂一个头,看到酡红一个侧脸子,吃醉酒了。
露如霜忽然瞥见,看得痴了,现下的他静默了,憨态可掬还醉酒微醺,上了头竟有一副可怜样。
我要走了,折灵寺的晚钟把她敲醒,那晚钟蓬蓬蓬,一递一递地绕着她。
临头了。到末了。业已尽了。
蒹葭苍心乱了,一双手打了颤一般,抓了几下才逮住露如霜的手腕子。露如霜当真恼了,扭头冷眼瞪他。
却看到蒹葭苍眼眶子醉红了,泪扑扑的,要淌将下来。
我不要你走!他犟嘴,这样无理取闹。
够了!露如霜恼怒,捺低声音,不欲同他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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