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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听到那边丝竹声起。
风霜刀剑严相bī,西境之地多粗粝,连同丝竹管乐都是胡笳之类的,寒月相照,更添肃杀之意。
萧千辞听得烦,让暗香给她找了件大氅,她往更远的都护府衙去了。
从前他们去月氏的时候,她在这西境都护府停留过几日,大概也认识一些地方。
“公主,这地方这么冷,小心冻着您,咱们回去吧。”
萧千辞不理她。她记得之前来的时候,她和刘长松在都护府衙的一株沙柳下埋了个巨鸟的蛋。两人约好了回去的时候来取,刘长松跟着他师父滞留月氏,她便自己来挖,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找了一圈,明明记得自己当时就是埋在左数第五株沙柳底下的,怎么,现在只有三株?还有两株被人砍了么?
可瞧这庭院的大小,也不像是能种五棵树的样子。
萧千辞没找着,气恼了好一阵,过了会子,她思索着宴会也该散了,便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她进了屋,还没坐下,就听见暗香厉声喝问:“什么人?”
一把粉末向她撒来,暗香软软倒了下去,萧千辞大惊,她连忙喊道:“来人啊!”
刚喊出口就被人捂住嘴,那人从背后勒着她,圈着她脖子,急急解释:“是我,别叫!”
那声音有点熟悉,但是有点想不起来,外面正好是暗卫换岗的时候,闻声立即赶了过来,不过公主刚才已经吩咐就寝,他们不敢闯进来,只敢在门外问:“公主怎么了?”
“没、没事。”萧千辞被人勒着喉咙,只好瞎扯谎,“刚才看见一只耗子,暗、暗香已经打死了。”
耗子?这天寒地冻的,哪来的耗子?
不过他们听见公主声音,知她尚且安好,就没再继续,只把外围又严守了一圈。
身后那人松了口气,松开捂她的手,大大咧咧地往萧千辞软榻上一坐,抱怨道:“金灵公主,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然是匈奴王子霍律伊。
他还想脱鞋上榻,萧千辞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推了下去,怒斥:“不许脱,臭死了!”
霍律伊只好坐在地毯上,他摸着地毯的细绒啧啧感慨,那边萧千辞好奇,“你怎么找过来的?”
说起这个,霍律伊就来气。
如今乌孙与月氏jiāo战,乌孙向匈奴求救,匈奴出兵相助,又恐大梁人掺和进来,就遣他来探探西境都护的口风。
他跟崔滁也算有jiāo情,一来就去找崔滁。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和崔滁相谈的苏云修。他见苏云修在这里,那萧千辞肯定也在,他想求见萧千辞,却不料被苏云修给拒绝了。
于是他打探到萧千辞的住处想硬闯,还没闯进来,就被人家护卫给轰出去了。他气不打一处,铁了心要见萧千辞,这才在晚宴快结束前,偷偷潜入萧千辞内室,又用早早准备好的药粉迷晕了暗香。
他气愤不已:“好歹我们也算朋友一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萧千辞一摊手,“我又不知道是你,他们说是个不知好歹的下人。”
“谁是下人?!”霍律伊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萧千辞自觉失礼,于是抿唇不搭话。
两人沉默了一阵,过了会子霍律伊忍不住了,问:“你跟贺长离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有人提到这个名字,萧千辞恍惚了一阵,自嘲一笑,“他说跟我身份有别,没有结果。”
“我好歹一国公主,岂能自降身份再去贴冷脸?散就散吧,中原好男儿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萧千辞话音轻飘飘的,可霍律伊还是从这寥寥几句里听出了不甘心。
他舒展开身子,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敲着肚皮。毫不避讳的躺在人家小姑娘的闺阁里,一边幽幽叹气,“贺长离那厮要是早两个月有这觉悟多好,也犯不着现在伤人伤己。”
萧千辞下意识反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先前就告诉过他萧千辞的身份,他要是那个时候收手,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这就千辞这个傻丫头才真的误以为贺长离与她分开是因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