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君兰还想教训儿子一通,突然听见钥匙进孔,转动开门的声音,便陡然停住。她竭力平静道:“这么大人了,别让我们担心!还有,家教的事,你爸会另外找人……”
“我不要!”颜行歌负气打断,继而倒chuáng,用枕头蒙住头,不听母亲的话语。
姚君兰并没有再说什么,见儿子一副不理解的样子,她叹了一口气,轻轻掩门出去。
颜行歌的确不理解。他难以理解父母怎么会突然和南桦的关系越来越恶劣,就一眨眼的功夫,母亲竟然会转变成蛮横无理,随便辞退人的人;而南桦分明是颜教授的得意门生,经过他力荐来补习的,怎么会突然变得对她如此冷酷无情。没错,颜教授一直是冷酷无情的,可是由赏识突转其下,演变成上次金源半岛酒店那顿饭上的一句“如果要感谢她的话,大不了这次的补课费多加点钱”,也忒奇怪了。
直到骑车上学的时候,他也没琢磨出其中的原因。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远远地,陶椰和乐涛扶着车在他家路口朝他挥手喊道:“行歌,快点!”
“你俩怎么拐到我家这边来了?等我一起上学啊?”他骑近道。
“没这个闲工夫,找你商量对策来着!”乐涛抢先一步,着急道,“行歌,你得劝劝你妈,可别拖我们下水!平常在学校里组了个学习小组占用课外时间,就够呛了,回来还搞?那非要人命不可!……”
见他语无伦次,而颜行歌听得一头雾水的样子,陶椰打断道:“我来说吧。行歌,昨晚你妈打电话给我妈和乐涛他妈,提议三家孩子一起请家教,在双休日补课,地点定在你家。这下,明白了吧?诶,我说你那个姑姑不是教的你挺好的吗?怎么,你妈突然又要另请家教?”
如果换做平常,“姑姑”二字肯定会让颜行歌bào跳如雷,接着非得把他俩拐着弯骂个狗血淋头不可。可这会儿,他顾不上计较什么,无jīng打采道:“别提了,我也不知道我妈究竟哪根筋搭错了?”
“嘿,你妈筋搭错了,你得把它搭正确不是?可别连累我们了!你不知道我妈昨晚听了提议后,那兴奋劲跟吃了鸦片似地,不仅满口答应,还给我列着单子要替我采购资料书,感情跟买菜似地!昨晚还差点让我挑灯夜读,头悬梁锥刺股!”乐涛一脸死相。
“是啊,我妈也举双手赞成了。自从你竞赛得奖后,她老人家就常在我耳边唠叨着要向你多学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到墨者,陶椰意味深长地看了乐涛一眼。这可是他特意隐晦挑选的词语,唯恐伤着乐涛。其实她妈才不会这么文绉绉,直接来了一句:“除了上课补课外,少和那个乐涛混在一起!破锅连着破锅盖,这么多年了,还不腻啊?!”
“放心,我不会同意补课的!”颜行歌简短回了一句,便不管陶椰他俩,径自骑上车欲走。
他停住了,见迎面竟然走来南桦。而陶椰和乐涛挤眉弄眼,推了他一把,便识趣先骑车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他惊喜地问道。
“是啊,我也不知怎么搞的,就来了。”她恍然的神色和突如其来的话语陡然让颜行歌的心口仿佛被拧住。
南桦抬眼看他,莞尔笑道:“其实我来是和你说声对不起的,昨晚的事,我知道我很失态,莫名其妙的举动,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出来了。”
颜行歌一脸疑惑,但看到南桦递给他的那本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时,便会意笑道:“没事,昨晚我压根没放在心上。就是一时好奇,翻了几页……”
“不,我决定了,先借给你看。”南桦蓦地打断,微笑对他道,“这本书我早就想借给你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对你是怎样一种感觉么?看完吧,仔细看完每一页,你会明白的。”
颜行歌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在一个上学的早晨,突如其来地用一本书来表达对他的心情。他简直眩晕了,感觉整个世界崭新得就像chūn天中的第一场雨,而心被淋得濡湿而温暖。
“怎么,你没兴趣?”南桦盯着发呆微笑的他,眸子里流泻出水晶一样的光,诡谲而迷茫。
“哦,不,我看,一定会看的。”颜行歌赶忙接过来,双手小心捧着,低下头不好意思笑道,“谢谢你,南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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