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锦妤认真听完他讲的每句话,呵呵笑起来,手里拿着的两只高跟鞋也跟着晃悠。颜行歌又关切看了看她光着的脚,再次提议道:“你还是穿我的鞋吧,现在天凉,脚有寒气容易着凉。”
“不用,这样挺舒服的。喏,天上还有太阳。”她愉悦地说,还毫不在乎朝天边快要落下的太阳努努嘴。
然而话音刚落,颜行歌已经麻利地脱下自己的球鞋,蹲下,放至在她的脚边,命令道:“穿上!要么我帮你穿,要么你穿上高跟鞋,跟我下去,这里太危险了。”见她沉默不语,他又笑笑道:“不吭声,就代表要我帮你穿咯。”说着,颜行歌便动作轻柔地给她luǒ白纤细的脚踝套上鞋,并且细致地系紧鞋带。
锦妤呆呆地看着亲自给她穿鞋的颜行歌,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曾经她连得到他转身一笑或是一个温存的眼神都觉得是奢求,然而此刻他在gān什么?锦妤感到眼睛内有一股cháo湿在慢慢涌上来,忙背过身假装看风景。
此刻,日影西斜,天地一片蟹青,江水汤汤。远处黛色的群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图案,而天边一朵又大又厚的云,带着一缕霞光反she的淡橘色,沉静而突兀地浮在空中,则像一只格林童话插画图的撑开的蘑菇。
颜行歌在她身边站定,侧脸冒昧地再一次打量起她来。她依旧是安静的,光洁的额头,清澈的眼神,看风景时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这一切让脑海中的她楚楚动人起来。颜行歌也不禁笑了,有些感触地问:“你喜欢这里吗?”
“嗯!喜欢,喜欢这里的一切。”锦妤转脸看他,热烈肯定道,“尤其是这条索道桥,让我想起很多愉快的记忆。谢谢你,颜行歌,带我来这边!”
“有什么好谢的。既然喜欢,以后就常来。”他不好意思地一笑,又惋惜说,“咱们算得上住在靖江江边的孩子吧,怎么能对索道桥没感情?只是靖江的索道桥已经拆了,不知道会不会轮到这边?”
听到这里,庄锦妤也有些怅然。她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口气,让颜行歌不禁发笑。他拿起手中的相机,宽慰道:“咱不怕,既然知道以后可能见不到,就未雨绸缪,咱把它给照下来!”说着,他就开始兴致勃勃地拍起照来。
锦妤也来了兴致,边指挥着他照不同的风景,边奇思妙想道:“颜行歌,我想到了。过些日子我们专业要搞一次播音实习,老师会让同学任意选择一个话题来阐述,再在学校广播站播音出来。到时我就谈生态保护,谈城市建设,谈像索道桥这样带给我们美好记忆的老朋友逐渐消失的过程……题目我都想好了,叫《城长的烦恼》,想传达这样一个讯息,城市在成长,在多快好省现代化的同时,无法挽回地抹去了我们生长过的痕迹,卷走了我们有关童年的记忆。怀念像索道桥,四合院,旧城墙,古建筑,这样的旧东西,不想让它们仅仅变成一张张旧照片,让我们凭吊………”接着她balala地讲了她的许多构思,还拜托颜行歌在空余时间陪她一起走访一些旧址和即将拆迁的地方拍照片。
颜行歌慡快地答应。他直起身,趁其不备,也给满脸写满忧国忧民之色的她“咔嚓”一声拍下一张照片,打趣道:“知不知道现在你这副样子让我联想起一人?你就像她!”
“谁啊?”她小心翼翼地问。
“是建国后致力保护北京城原貌的才女林徽因。”颜行歌笑笑道,“虽然我对她和几个才子的感情纠葛,风流韵事颇为感冒,但还是蛮欣赏她不顾非议,竭尽全力和自己的建筑师丈夫梁思成四处奔走,保护北京城原貌到最后一刻的魄力,甚至我为她看到北京城城墙被拆时不由流泪而感动。刚才你悲天悯人的情怀,很像她。”
“我像林徽因?”庄锦妤不好意思低头一笑,很快,她抬头问道,“这么一来,你是说自己像林徽因的丈夫梁思成?”
颜行歌尴尬地停住了,张了半天嘴,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笑着嗔道:“看你,什么理解能力!还新闻播音专业呢!”说完,他感觉脸火辣辣的,忙将视线转移至别处。
这时对面一辆缆车恰好鬼使神差地从他们面前飘过,缆车里面坐着的年轻情侣正热烈拥吻的画面,给他俩看了个正着。庄锦妤有些脸红,忙垂下头,而颜行歌却依旧给那对像鱼一样做无氧呼吸的情侣行注目礼,结果弄得缆车里那男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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