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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套房子,无论哪个场景,无论哪样东西,密密麻麻的全是细碎的伤口,轻轻一触,便是满目创痍,莫名的哀伤。他旁观着,像个溺水的人,在一种难以排解的绝望中越沉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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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简进门时,见屋内一片黑暗,唯有墙上的挂钟在静夜里滴答着,寂静中有种惊心动魄。他没有开灯,一眼就找到黑暗中熟悉的轮廓,她抱着双膝坐在落地窗边,似乎在冥想着什么,玻璃窗隐约映出她的面孔,尖下巴,蜷曲在颈窝的细柔头发。
段简没有开灯,慢慢走过去,也坐了下来,他能察觉锦妤见他走近时的微微惊讶和连忙擦拭眼泪的动作。她一定又思念颜行歌了。
“我把伯母送上飞机了。她叫你多保重。”他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道。
“谢谢。”锦妤淡淡道,“没想到兜兜转转,我和她的母女的缘分终归是断了。”
“你不必惋惜,她如果顾及半点母女情分的话,就不会收你的20万,而后什么都不顾地出国。”段简看不惯道。顿了顿,他开口问道:“小学习委员,你怎么会突然间有这么一笔钱?而且有一件事我一直很疑惑,就是上次你去酒店找的那个D,他……”
“其实这一切都是微语酒吧的老板娘帮的忙。我在染上毒瘾后,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找她,因为都彼此同情对方遭遇的缘故,她决定帮我,不仅借给我钱,衣服,钻石,还提出帮我冒充我背后的有钱男人让颜颜死心。只不过当时订房间没考虑那么多,她姓杜就用了D这个代号,却没料想那晚他们会误认为是你,接着…….”锦妤蓦地停住了,她突然记起那晚她给了爱的那个男孩这辈子最深的伤痛,是她造成让他承受爱人和朋友双重背叛的痛苦。一想到这些,她的心猛地抽搐了下。每当回忆起他就像在记忆中使劲拉一根小小的皮筋,她知道应该停止摧残但又身不由己。
锦妤连忙起身,走向卫生间。她有流泪酸涩的欲望,忍了忍,最后将憋着泪的脸在镜子面前开成一朵尴尬别扭的花。她抬眼,看见镜子里贴着一副苍白的肉体,可疑地笑着,笑容底下深藏着旁人看不到的虚弱,无力和哀伤。
段简支着脑袋,想着这些天陪着她深夜出去戒毒清晨jīng疲力竭回来,她不断地用麻醉药,打杜冷丁,所受的煎熬和疼痛,把每晚痛苦的捱过当做成就,而他只能站在外面扒着窗户眼睁睁gān看着,看着她手脚被绑撕心裂肺忍受毒品折磨的样子,什么也不能做。那种感觉有多难受?他看了看表,离接受疗程的时间又快到了,他正矛盾痛苦地决定要开口叫她时,忽然听见卫生间传来一声巨响,像镜子破碎的声音,接着是她痛苦的惨叫…….
段简凛然一惊,箭一般冲向卫生间,看见锦妤的手握拳已经把镜子给击碎了,鲜血直流,而她脸色惨白,不住地哆嗦打颤。
她的毒瘾竟然提前发作了。段简悲哀地想到,却立马冷静下来,他拿绳子狠下心肠绑好她的手脚,连搂带抱地将她带出卫生间。
锦妤情绪激动,段简来不及按住她,就见她从沙发上滚下来,在地上痛苦难耐地打滚。这痛点是不断变化的,犹如一条看不见的鞭子不断变化着落点不留情地鞭笞在她身上,她遍体鳞伤,生不如死。
她碾滚过的地方是斑斑血迹,在他的心中开出一把桃花扇。段简忍住眶中的泪,再也等不下去她一个人忍受煎熬,急切找出早已准备好的杜冷丁为她减轻痛苦。
然而,今晚连杜冷丁都不管用了。她仍像掉在油锅里那样徒劳地挣扎,脸上呈现出枯叶飘落又腐烂的颜色。
段简的泪汹涌而出,一双温暖的手,沉默而有力,把她抱在胸口,那么紧,到近乎窒息的程度,耳侧是他的低语,再不会了,让任何人伤害你。
怀里的她瑟瑟发抖,嘴里含糊说些什么,段简再抱紧她一些,心疼道:“别费力气说话,就让我这么抱着你。”
她嘴唇翕动,仍是重复刚才同一句话。他终于听到她的声音,很远很远,像从海面上刮来的风。
“……颜….颜……就让我……从你开始,在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