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把那一个相思泪的杯子送给云洲,然后,问他一句话。
我给自己打了一下午的气,晚饭也吃的很撑,终于在huáng昏即将溶于夜色之时,我拿着杯子,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地去了云洲的住处。
他正站在桌前提笔作画。窗前杜鹃红彤彤的艳着,桌上铺了一张宣纸,压了一只玉石小貔貅。他在做画,其实他在我眼中,已经入了画。
我上前几步鼓起勇气道:“哥哥,生日的时候,你们都送了我礼物,我,我回送你们大家一个礼物。”
他放下笔,回头看着我。
他的目光澄澈如深泉,一尘不染的通透锐利。我一对上他的目光,就有点自惭,于是磕巴着飞快的说出憋了一下午的一句话:“我把这一辈子给你,你觉得如何?”
说着我就把“一辈子”往前一送,豁了出去。
此一刻,时光似被拉的无限长,他离我一臂之遥,却似隔着千山万水,我的心跳的忽而鲲鹏展翅九万里,忽而疑似银河落九天。
他默默接过我手里的杯子,仔细看了两眼,低声道:“这杯子真不错,你的手很巧。”
就是这样风淡云轻的一句话?连眉梢都没动一分?
我脸上的热cháo立刻褪了,怔怔的看着他,手心里空了,心里更是空dàngdàng的一落千丈。
他抬眼看着我,顿了顿道:“小末,这杯子你每个师兄都送了?”
我无jīng打采的哼了一声“是”。 看来我留一手后路是对的,试探失败了,我还可以借口其他师兄也都送了杯子,将这事不动声色的掩饰了去。
他哦了一声,将杯子在手里转了转,而后放在桌子上。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浑身的力气,所有的勇气和期望仿佛都顺着这口气跑到九霄云外,dàng然无存。
我看着桌子上的“一辈子”,失望之极。突然,我发现自己居然一时紧张拿错了,将相思泪拿成了汪伦送李白,可是我话说的那么明显,故意将“一杯子”说成“一辈子”,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他那样冰雪聪明的人。
他当做没听懂,四两拨千斤的将那句话拂了去,如同是一阵不适宜的秋风卷起的一片枯树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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