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寻一直很受异性欢迎,在这样简单的年纪,多数人的心动都始于外表,他的五官不偏不倚恰好与很多女孩的审美相投,说得矫情点,就是他身上有青chūn的模样。并不是没有人给他塞过情书,或在QQ上暗戳戳表白过心意,只是都未曾在他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白校服被夜色浸成淡黑,他盯着手中的烟,直到它一整根都变成灰烬,再抬眼,终于看到形单影只的叶西走到校门口。
她本就白,因为表情沉静显得更白,步履踩得坚实,一直目视正前方。这样瘦小,一放进人群中立刻就会被吞没的人,竟然成了他的劫数。
陈寻将烟按灭,怅然在心里的深海无边无际地蔓延,甚至溢出来,与地上月霜融到一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一直等到她肯定会上的那辆公jiāo车启动开走,才直起早就麻木的双腿,慢悠悠向校园外面挪。
到家,屋内幽暗寂静,徐婉雅正站在阳台上趁着yīn晦的月光缝衣服。陈寻卸下包走过去,关切地问:为什么不开灯啊?
徐婉雅用余光睨他一眼,仅那一下,就让他看到更深的峦壑一般的眼尾纹。
省点电,又不是看不清。
片刻的沉默,她龇牙咬断线后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陈寻伸手,拿过她手里的衣服,替她给线头打结:有点事儿耽误了。
徐婉雅忽然空dàngdàng的手有些无处安放,左右张望了几下后道:饿吗?我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了,我不饿。陈寻缭好线,才发现衣服是陈觅的,喉咙瞬间失去了控制力,话语同呼吸一同上不去也下不来。
徐婉雅对他的情绪变化似乎有所察觉,忙不迭要抢衣服,被他一退躲了过去。
儿子,她忐忑为难地说,妈妈看到它破了,有点难受
陈寻不说话,良久后抬起自己的校服袖子,悬着手臂缓缓一转。徐婉雅疑惑地朝上面定睛,才发现有一处开线了,当即翕动着双唇失语。
陈寻淡笑,拿过她手里颤颤攥着的针线,引线穿过针孔时说:妈,这些话我平时也忍着,一直不好开口,因为我怕你听了难过。只是日子总要过,我不反对你追忆离开的人,但也希望你能多多惜取眼前的人和事。
针扎进衣服里,他略带笨拙地走着线,徐婉雅看不下去要来帮忙,被他避开:没事,我来吧。
顿了顿,他又平静地补充道:你儿子长大了。
原本平而淡的腔调,却像锥子一样刺进徐婉雅耳朵里,她被内疚bī出无尽的痛楚,进而抽噎了起来:儿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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