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篇(第2页)
“瓦罕山谷的尽头是阿克苏雅,那一带水草丰美,往来商旅尽在此休整,从阿克苏雅去吐火罗道路通畅,车马便给,行程会轻松许多。”左卿辞盘坐在羊皮垫上,以树枝在积雪上绘出地图,脸上一片沉静,丝毫不受向导辞去的影响:“瓦罕山谷地形狭长,即使无人引路也不会迷失,我们还剩七日左右的gān粮,只要以最快速度穿过山谷,此行就成功了一半。”
帐篷不大不小,然而一群人尽在其中,便显得格外拥挤。帐外是漫天肆nüè的狂雪,尽管已经重重加固,牛毛帐篷仍随着bào风雪剧烈的摇晃,仿佛有个顽皮的孩子在上面蹦跳。
酷厉的环境bī得每个人都到了极限,殷长歌不放心的检试固定篷幕的长钉和皮索,商晚脸色yīn沉,与天气一样难看;陆澜山在锅边等雪水沸腾,手中捏揉着冰硬如石的面饼。
沈曼青有些憔悴,数日无法修沐,她鬓发散乱,柔唇gān裂,早已失却了笑容。
飞寇儿几乎不说话,也不与众人歇在一处,他入夜时消失,清晨才又出现,直到一次陆澜山无意中撞见,才发现他竟然睡在临时掘出的雪dòng里。问什么他都不大回答,这种感觉当然不会愉快,久而久之,众人都习惯将他视同空气。
惟有左卿辞是唯一的例外,他对不合群的飞贼始终保持和颜悦色,从不在意对方冷漠的反应。
狂风呼啸中,商晚打破了僵局,yīn霾密布的脸庞有压抑的怨气:“七天走得出去?马已经全死了,向导把山谷说得跟雪狱一样,还有成群雪láng出没,冬季根本不可能通行。”
左卿辞清减了一些,眉目也有倦意,依然显得矜贵从容。“既已至此,前进是唯一的选择,若等雪化chūn消,万事皆休。”
商晚蓦的扬手,一杯初滚的水泼出帐外,腾起一簇白雾,未落地已化为一逢细小的冰屑:“瞧这该死的雪,等人埋进去什么图都没用,真刀真枪的拼杀就罢了,这完全是白送性命,如今我算是懂了,飞寇儿说得没错,内廷的人根本不会到这里来找死。”
激烈的话语中有鲜明的怨怼,左卿辞神色不变,镇定逾恒:“诸位是不世高手,必能成逆天之事,难道商兄没有信心?”
若在中原,商晚当然不会轻易退缩,但一路以来的险恶让他不敢再存半分侥幸:“就算夏季通过山谷也要十五日,方才若是把那几个向导杀了,留下口粮还能撑久一点,现在前路凶险又无食裹腹,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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