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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商见了更是得意,开始夸耀láng皮的来历。
他夸夸其谈的讲解,说瓦罕山谷有一只额间鲜红的妖láng,是上天降下的jīng怪,它是如何可怕狰狞,如何的凶恶狡猾,咬死无数路人,屡次从jīng悍的猎手围捕下逃遁,这张珍罕的皮料又是费了何等千辛万苦才到手。
耸动的传奇听得满堂宾客无不咋舌,盯着雪láng皮目不转睛,明知吐火罗并无凛冬,仍是心dàng神驰,难以平复艳羡。
满堂喧笑赞慕,段衍得了一个极大的颜面,心情极好的接过láng皮,亲自将富商延入上席。胡乐与歌舞再度继续,这一小插曲引起的轰动渐渐平息。余光见一名小厮将láng皮捧下去,段衍绽出笑容,再度举起了杯。
罗木耶的突然宣召让段衍意外而惊喜,他推演了数次说辞,携带重礼依召登门,终于见到了长期以来,他一直竭力讨好的吐火罗权相。
昏暗的室内有一张奢靡的软榻,权倾朝野的宰相躺在软榻深处,身边倚着两个美人,一个妖媚的扶着烟筒,另一个温驯的替他揉捏肩膀。四名身着薄纱的侍女跪在榻边,双手托着硕大的银盘,盘中盛满葡萄美酒和奶糕苏点,浓郁的香气自纯金莲花炉升腾而起,熏出满室氤氲的气息。
过了半晌,半闭着恍如昏睡的宰相吸足了烟膏,缓缓睁开了眼。“世子近来可好?任职可还习惯?”
不管内心有再多厌恶,段衍表现的绝对恭顺,按吐火罗人的习俗抚胸弯腰致礼后才答道:“多谢大人的关怀,同僚都待我十分亲厚。”
“世子且安心的在吐火罗为臣,未必会逊于中原。”罗木耶不甚经心的安抚了一句,脸庞隐在模糊的烟雾中。“至于上次所提的攻伐中原之议,国主暂时无心于此,唯有日后再行劝谏。”
段衍内心一沉,话语越发恭顺有加:“倘若如此,实在有些可惜,在下深知中原富饶,又是昏君当道外qiáng中gān。如今有锦绣山河图在手,边关布防尽在眼前,卫戍形同虚设,完全不足为惧,我王纵兵而去,必能掠夺大批金银与美人,一扬吐火罗国威。”
罗木耶听若罔闻,懒懒的享受侍女的揉按:“劳师袭远岂可轻率而为,我知你复仇心切,可惜国主的心意已定,难以更改,不过——”慢悠悠的话语打了个坎,他稍稍起身,一旁的侍女立刻奉上唾壶。
段衍一颗心仿佛吊在蛛丝上,欲问又不便,只能沉住气等。
咳了半晌吐出一口痰,以温茶漱齿之后,老jian巨滑的权臣才徐徐道:“倒也不是完全无法可想。”
段衍心知必有后话,“请大人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