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访问:m..com
汤婂抽了抽嘴角,“那父皇现在应该可得意了,佑堂张口闭口就是皇祖父,一天不见都不行。人家说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会得相思病的。”
谢启闻言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怔忪,“父皇……时日已无多。”父皇不是爱玩闹的慈父,他的性子也早已成型,实在做不出撒娇卖乖的憨态来,父子俩客客气气的,相处反而尴尬。如今有佑堂承欢膝下,也算替他尽孝了。
汤婂之前就略有所感,握着他的手安慰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殿下也要想开些才是。”
谢启浅笑,“有何看不开的,父皇自个儿心里也有数。自打前年,其实身子就大不如前了。不过是一直瞒着我们罢了。”
“父皇这一辈子,十几岁父母双亡,二十余岁贩私盐差点叫人打死,三十而立之年率众起兵造反,之后经历数年战火,建立大启,成为一代开国明君,心中是有大志向的。
往常孤总不理解,埋怨他太过冷血,还固执偏心。可如今看来,父皇最偏的还是大启的千秋万代,最偏的还是要继承大统的孤。就是佑堂这个小儿,因咱们的嫡长子,说不得比老二老三几个兄弟加起来的分量还要重。”
汤婂刚嫁进皇家的时候,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老是把皇上想成杀人不见血刻薄寡恩小肚jī肠过河拆桥的混蛋君王。
此时她偎依在谢启的怀里,莫名的也有些敬佩,“父皇是个好皇帝。”这些年,蚕食鲸吞,把当年的虎将名臣一点点的挤出权力漩涡,纵然是有私心,也确实还了朝廷一个清净。君臣之间旁的不说,起码不会上演你qiáng我弱的夺锯战,没让老百姓受夹板气,也没有自乱阵脚给外寇可乘之机。
“丞相人选还没定下来?这都空了好几个月了。”汪横波此人软弱归软弱,内阁有他当家的时候还算清净。如今群龙无首,那帮子老阁臣们一个个斗得跟乌jī眼一样。
谢启轻柔的给她顺发,“估摸着定不下来了。”
父皇纵了冯见贤如此之久,总不会只是为了把jī养肥了杀掉儆猴。若真是如此,冯见贤再混上十年八年的也不够格儿。
汤婂嗯了一声,“说来我总也想不通,冯见贤再能gān,他也不是翰林出身,要是早年间,翰林翰林的,没人计较,能者居之。可如今四海升平国富民安,凡事都讲究个出身,讲究个论资排辈。就冯见贤那样的,别说当丞相了,入阁都轮不上他。虽说亲军都督府大都督位子也不低,但这跟内阁也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我总觉着暗中有只手一直在推着他往上走,是不是好心不好说,但推得猛却是有目共睹的。”
谢启眸中带笑,没有理她的喁喁细语,只是回了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佑堂几个,不论是随了孤,还是随了你,都笨不了。”就这三分古怪,多得是浸yín官场多年的老狐狸看不破。
待又过了一月有余,内阁快要吵破天之际,皇上缠绵病榻之中让人用步撵抬上了金銮殿,未语泪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