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把jīng神力探向对方的脑海。

    叶沧完全能够感觉出来，不，猜也能够猜到，在这样混乱的黑渊里，对方的意识肯定被翻搅得破破烂烂了。

    比起jīng神层面遭受的创伤，歇罗身上同样传来的淡淡血气，然而当事人却完全无动于衷，只静静笑着：“想要看我láng狈脆弱的姿态吗，如果是你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他鸦羽般的长发已经铺陈在了软垫上，艳丽的魔纹趁着皮肤更加苍白，倦怠的眉眼透着几分不再掩藏的病气。

    但即便如此，曾经的魔王仍旧qiáng大无匹，甚至在极端的对比下，更加神秘危险，透出几分摄人心魄的气息。

    然而，叶沧根本没理他，几乎qiáng势地探查、或者说入侵了对方的jīng神领域。

    灵魂被单方面地搜索，而当事人不做反抗，彻底向着另一个人敞开。

    jīng神力上的疏导，叶沧也很少做，于是不可避免的，他从对方的脑海里捕捉到了一些一闪而逝的片段，里面熟悉的火海让他稍有驻足。

    他微愣：“那不是……”

    那是黑渊第二层，叶沧刚刚才离开那里，联想到出现在那里的属于歇罗的魔剑，他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果然，下一秒他便听见歇罗缓缓道：“那是我曾经征伐过的战场，它后来被黑渊收录于第二层。”

    歇罗曾经在他的这片战场留下过刀锋的痕迹，点燃了残余的建筑，让漫天的火焰将一切焚烧殆尽。他无意间留下了一抹血迹，然后浸润了魔王之血的土地上，由此盛开出一朵漂亮的花。

    死去的人们的灵魂，把这一幕带给了黑渊。

    而后过了许久——也许是几百年，也许是几千年，黑渊孕育了叶沧，神于是为它的爱子复刻出一模一样的景象，作为温chuáng之上最光辉灿烂的装点。

    还是孩童的叶沧，在还未曾离开温chuáng的幼年期，曾数次来到过第二层。

    他抚摸过地上刀锋留下的刻痕，从熊熊燃烧的火海认识到了这个世界最初的光源，又于漫天烽火中惊喜地找到了一朵盛开的花，并一度为这生命不可思议的坚韧而感叹。

    ——而原来这些事物的背后，早就留有了另一个人的痕迹。

    “是不是很神奇，在一切都未曾开始的时候，我们已经通过这样的方式相遇。”

    “你问我为什么来这里，这就是答案了，因为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歇罗撑着坐起来。

    “你曾在我的世界中奔跑——”

    全身的魔纹开始发烫，仿佛上面涂抹的鲜血从未gān涸，及至此刻，仍经由胸腔上的纹路，熨烫心脏，汨汨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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