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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淮他们两个进来得最晚,就坐离门最近的沙发边上。
“苹果还是梨?”陆屿回转头问安安静静坐在身边的文淮。他还记着文淮没吃早饭,桌上又大多是一些不怎么健康的零食,只能吃点水果垫垫肚子。
已经有人开始拿起手机点歌,刚刚还挺安静的大厅瞬间热闹起来,气氛也变得热烈。
音乐声音太大,文淮只好凑近了一点,回答道:“苹果吧。”
陆屿回手掌很大,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执起水果刀削苹果的样子也显得从容优雅。
敛着眉目,在满室喧闹中专注地为你一个人削苹果。这样无微不至如静水流深的照顾,大概没有人会不心动。
文淮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动作,看着果皮越来越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不管他再怎么刻意地不去回想,那晚陆屿回的话说不伤人是假的。之前他深陷在那样的温柔里,从未体验过的关爱和照顾让他晕头转向,他只是觉着陆屿回好,根本没有空隙让他思考这些好的缘由,他也理所当然、无所顾忌地享受着。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想让陆屿回觉得他是只能依附于他而生存的菟丝花。他不想离开这样好的陆屿回,可谁会愿意一直做一个照顾他的“保姆”呢。
但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除了陆屿回唇上的伤口,好像先前的难堪与沉默都没存在过,他们两个的状态又变回了最开始的样子。只是那时候的文淮乐得逃避,现在他有在努力让自己勇敢起来主动踏出一步。但是当他小心翼翼迈出腿,却不知道该怎么踏下去。
他有些不确定。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一个乏善可陈的人。身体的苍白瘦弱更是让他抬不起头,用那日的听到的不堪话语来说,确实是“清汤寡水”。他不知道陆屿回为什么愿意对自己这么好。
他会真的喜欢我吗?我有什么让他喜欢呢?
文淮甚至开始忍不住相信那个人的话,也许仅仅因为他们是室友。要是运气再差点,他们没有在一个宿舍,也许陆屿回永远都不会注意到他。也许,现在他就坐在角落里,看着陆屿回对另一个人温声细语,给另外一个人专注地削苹果。
毕竟,陆屿回那么一个大胆肆意的人,敢在全校人面前读情书,却瞒着自己说他不是。
也许,只是因为自己太可怜了,让他忍不住想要像养宠物一样照顾,又或者说,养宠物一样玩一玩。
文淮知道,这样恶意的揣测对陆屿回来说实在是不公平。但是,在他把脚稳稳地踏下去之前,无处着力的不确定感让他害怕,许多好的坏的想法争先恐后钻出来。他没有底气去坚信那么多好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