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篇(第2页)
眼泪啪嗒掉在衣服上,何栖迟才堪堪回过神来。
她缓缓走到林泽宴病chuáng旁边,几十步的距离,何栖迟却走了像几光年那般遥远。
“阿……”何栖迟的嗓子眼像是梗着什么东西,酸酸的,一发声就牵动着嗓子周围的肌肉,连带着整片胸腔都跟着发疼。
“阿泽啊……”
何栖迟呆站在chuáng边,她知道不合时宜,可她的思绪还是跳到了小的时候。
初见林泽宴,他小小一丁点,站在翠绿色旗袍女人的后面,腰杆挺得笔直。
一双眼睛黑溜溜的,胆怯却大胆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像是初入森林的小鹿,可爱到令人心疼。
后来她看到他被他的母亲摁在地上毒打,他抱着自己蜷在地上,恹恹的没有气息。
失去了希望,连挣扎都不会,整个人都是灰败的。
就像此时窗外的树叶。
明年会不会发芽不知道,只知道马上他就要走向死亡。
——就像现在。
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何栖迟在病chuáng前一点点矮下去,最后低下头。
外面的保镖安静半晌,隔着隔音极好的一扇大门,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哭声。
-
离开。
这个词对于何栖迟来讲并不陌生,她短短一生经历了太多次离别。
先是陈泽被警察带走,她从双塔村离开,后来骆夫人走了,方岱墨去了美国。
何栖迟骨子里是个恋旧的人,每一次的离别都会令她痛苦不堪,qiáng忍着不许哭泣。
这一次却再不能隐忍。
林泽宴这个人占据了她的大半生命,有些东西不能想,不能回忆。
一旦开启一个口子,后面的事情就会像口袋里的玻璃珠子,哗啦啦洒落一地,不受控制。
就好比现在。
每次想到林泽宴有可能真的从她的生命中消失,连着血肉筋骨,硬生生的从她的身体里掰开来,分离出去,冷风灌进空dòng处,那点温暖不堪一击,湮灭得无影无踪。
心脏被分离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剩下的部分只会一点点枯萎,死去,再不能愈合。
那种疼痛感何栖迟根本不能忍受。
其实这种感觉从在那个地下车库分手之后就一直存在,累积着。
她想也许他会过得很好,高高在上的总裁,一人之下而已,想要对他好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出席各色酒宴,想必很快就会把她这样一个狠心的人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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