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甲见状,自己想通,抿一抿唇,无奈问:“因为小耘和你外公外婆都在这里,是么?”
高扬很轻很轻地笑了下,然而笑意飘忽,不达眼底。
他忽地用力,把那根针更深地刺进肌肉里,腿疼得反she式抖了一下。他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低低地说:“是啊……因为他们在这里……”仍是惯常那种轻浮散漫、诸事无谓的口气,可他眸间却透出一种沉甸甸的、发誓一般的郑重,继续说,“欠了死人的债,已经人死账烂了。欠了活人的债,总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第7章 各自风雪各自寒(02)
闻言,赵西甲倒叹了一声,见高扬把针头没根扎进肉里,又捻着连接针头的电线,一圈圈转起来。
那电针比一般的注she用针头粗了不少,这样有多疼,不必想也知道。
再看不去他如此自nüè,赵西甲关了电源,拔掉针头,沉着脸将仪器收起来。
高扬赖了吧唧瘫进椅子里,笑嘻嘻说:“喂,越来越小气了啊,怕我弄坏你仪器啊?”
电疗仪收进医药箱,赵西甲转身,肃然望着他说:“你别在这跟我插科打诨,你怎么想的我明白。可事实上……你妈去世,这笔账并不能算到你头上。当初你父母离婚,你有权力自己选择跟着谁。”
话是这样说,可到最后那句,自己也不免心虚。
因为赵西甲也清楚,当年的事,高父高崇信做得实在过分。他父亲与高崇信十来年的jiāo情,得知他离婚时的所作所为,都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直骂这人不是东西。后来,更是渐渐与他断了来往。
而高扬作为他母亲唐静婉最疼爱的长子,在法院询问他关于今后监护人的选择时,他却说要跟着高崇信。
对于唐阿姨,这无疑又是重重一击。
听出赵西甲言不由衷,高扬自嘲地一笑,垂下眼皮,盯着自己余痛未消的左腿——像盯着自己的报应。
过了片刻,方沉沉说:“哥,你用不着替我开脱,我不是个东西,我自己知道。”
“也不能这么说,我知道你是——”
赵西甲的话被他打断:“不过,如果能回到十二岁那年,让我再选一回,我还是会走一样的路,因为我就是这么个人。我不后悔欠了这笔债,也不会拿没半分用处的内疚惩罚自己。我只是想着,人欠了债得还,总不能当了混蛋再当老赖,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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