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那年,为能出国踢球,他背弃过母亲一次。
而这一回,如果及时回国,是赎罪的最好时机。
但是——
但是这场比赛于他而言实在重要。
他咬着牙告诉自己,人死不能复生,他回去也于事无补。
于是硬扛着丧母之痛,踢完了选拔赛。
当日他表现突出,进了一个难度极大的倒钩,全场欢呼。
几乎没多少悬念地,比赛一结束,教练组就对他公布喜讯,告知他已经是一线队的一员。
可他没半分兴奋,只想着马上回国,去看一眼母亲的坟墓。
回国的机票早已买好,还有一个多小时航班便要起飞。
他从球场出来,被汗湿透的球衣都来不及换,开车便直奔机场。
就在短短的十几公里路上,他因车速太快,躲开一辆迎面冲来的汽车时猛一转弯,因惯性太大,整个车身从高架桥上甩飞出去。
得进一线队的高扬,却没机会在一线队踢一次球。
一切还没开始,就滑稽地结束了。
真像是他的报应。
车祸后他躺在医院里,半昏半醒的时候,有个声音恍惚在他耳边说:“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反正母亲已经不在了,反正职业生涯已经结束了。不如gān脆一了百了,还能当面对母亲说上一声‘对不起’。”
可就在他行将放弃时,又有个更清晰也更真实的声音,在病房里响彻——
是他年逾七十的外公,正颤声哭着,苍老又嘶哑的声音对语言不通的外国医生哀求:“救救这孩子吧!我刚没了女儿,我不能马上再死一个外孙了!救救这孩子吧……”
外公当了一辈子老师,两袖清风,正直到严苛。
在他十二岁背弃母亲那年,就曾指着他鼻子说,以后唐家没有他这个孩子,不许他再叫他外公。
然而事到临头,嘴最硬的人心最软。
高扬当时昏沉得睁不开眼,唐老先生和唐耘飞往西班牙的事,以为他并不知道。
可其实,当时正是他们,给了他撑下去的力气。
这些事,高扬从没对别人提过,亲厚如赵英超也没有。
今天对着许曌和盘托出,倒觉得心里一轻。
见女孩子两眼泛红望着自己,他勾唇笑了笑,抬手揉她发顶,故意问:“那么看着我gān什么?被我的láng心狗肺吓着了,想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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