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那日晕倒过后,人便又瘦了些,料想到自己脸色并不好看,含糊地点了点头,眼见樊裕收回目光,似又要离开,他不禁又喊了一声,“殿下。”
风刮过。
闹dòng房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琅邪轻声问,“您也会成亲吗?”
“……”
“殿下会娶谁?”
樊裕的脸藏在yīn影里。
他看不清他的表情,甚至不知道他听到自己的话没有,可今夜那些美酒,红烛,喜服,dòng房……桩桩件件,无一不在撺掇着他,让他忍不住又提高了声,“是曹相的那位千金?还是林将军的女儿?”
“怎么?”
樊裕那低沉得冷漠的嗓音此时被风chuī得有些破碎,近乎无情,“你也要祝我新婚如意,百年好合?”
啊,原来他都听到了。
新婚如意,百年好合……是他自己招来的这一口苦水。他努力将它咽了下去,尽可能平静地说,“……听说两位都深得皇上心意......如果殿下喜欢,那我自然要祝殿下......”
樊裕打断他,“与你无关。”
琅邪猛地一下噎住。
这个人从来只是生性漠然,却总是救他,救他,更是从未对他发过火……今日,想来今日他问得太多,已惹他生气了。
琅邪又羞又愧,“......也是。我,我喝多了,昏了头,殿下不要怪罪……我这就走了。”
说罢,他便不再看他,一个劲朝前窜,慌乱中连路也不看清,只想赶紧离开此地。
直到身后那人说了一声“门在这边”,他才又顿住脚。心中却是一股酸涩夹着怒火,嘴硬道,“我不回去。我,我答应文贞,要去见他。”
哎,他一说完,更在心中痛骂自己:说这做什么?平白讨他厌恶。更觉只要一遇上这人,真是满脑子浆糊,尽gān糊涂事。心中这一番自我唾弃,gān脆闭了嘴,自bào自弃地加快了脚步。
这时,但听一阵风声卷来,脊背猛一凉,正以为是风又刮起来了,却立刻察觉身后袭来了掌风。
他下意识反手击出一掌,对方却收了力道 ,生生受他一掌,被打得倒退两步。
他吃了一惊。
樊裕微微皱了眉头,琅邪无措地垂着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已被他扣住手腕,整个人被压在了那道花墙上。
寒冬腊月,花枝早已枯萎,只剩些树枝硌得琅邪骨头疼,但院里雪间还站着十来株淡huáng腊梅,散着寡淡的清香。
樊裕垂眸看着他,目光清冷如月,让他一时失了神。
他很快就没有心思去想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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