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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上樊帝紧锁的眉头未有丝毫松懈,“半月前便如是说,几时真正停了?”
他目光虚虚落在殿外,不见情绪,那官员趴在地上,“此番,此番是经多日勘察,又有往前数日的停停下下,所停时刻与时长,都与钦天监所预测无差,今、今日停雪,臣等敢拿性命与圣上担保。”
那老头把头磕在地上,心中只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赌上这一把来宽慰自己。
幸而这几日的预测,十次中了七次;昨日酉时突然大雪之后,今日果然已十分绵软——好歹给了他几分盼头。
实际上,樊帝亦早让太子着手准备祭天一事,只是而今临近时刻,反而有些情怯,这时沉默了半响,问樊勤,“祭天一事,准备如何了?”
“回父皇,儿臣昨日业已收到国寺方丈回信,诸事俱备,路上随从、所需物事都与礼部陈大人核对完毕,途中护卫、宫中留守业已安排妥当,只待雪一停,便可动身出发。”
他自抗旨拒婚以来,与樊帝间的父子之情已是生了极大嫌隙,又经前些日子殿上议事罚跪,心中早已擂响鼓槌,知眼下已是君大于父,也不敢再掉以轻心。
但见父皇还肯将祭天一事jiāo由自己,生怕再误了事,忙了几个日夜,将各方事务都安排妥当,心中大石方才放下。
樊帝却只淡淡道,“祭天宫中无人,守卫需谨慎行事。”
“是,此事全由儿臣与赵大人操办,绝无三人知晓。”
樊帝闻言,淡淡道,“那便只待钦天监之言应验了。”
又教钦天监的官员又莫名出了一波冷汗。
樊勤察觉樊帝对他态度前所未有的冷淡,心中微微失落。但念及前些时日,他令父皇那般失望,如此也在情理之中,这般暗自劝解自己,又再提神听起别的议事。
但他心中如是想,目光却仍是忍不住落到另一列那靠后的位置:那里往日会站一个穿着红色官服的青年,衣服挂他身上太大,越发衬得人瘦。他又似终日不曾睡醒一般,每日旁人大发议论之时,总是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日他又不在。
想到自哈查来使以后怪事不断,莫说朝上不得相见,便是私下,有意无意,也渐渐疏远了许多。
樊勤心中苦涩,又念及昨日琅邪匆匆离去之时,他回头看了自己一眼。那时他不知他那一眼究竟是看那叫文贞的少年,还是看着自己,只隐约觉得有几分决绝之意,此时再想起来赖,回味起那道目光,朝堂之中这般暖和,太子却不由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