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薛凛再次睁开眼时,室内已被太阳光照得暖洋洋的,他揉了揉蓬乱的头发,感觉周围静得出奇,便闭上眼准备再补一觉,可刚一闭眼,忽然想起自己前几日接到的应聘电话,便猛地睁开眼,自言自语:“几点了?”
他慌乱地在身旁搜索自己的手机,翻了半天才在沙发缝里找寻到它的踪迹。
触屏一看,9点,面试时间,10点。
看过时间,他这才放下心来,在沙发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两臂撑在地上,拖着自己的整个身子下了沙发,在茶几旁做起俯卧撑来。
洗过澡,整理过有些长长了的头发,他走进卧室连通的另一间房,这里原本是一间小卧室,现在成了他的衣帽间。
“阿元这小子做事还真是一丝不苟。”薛凛望着这一排按照颜色从浅至深整齐排列的衣服,由衷地赞叹道。
换上衬衫,他从衣柜最边上拿出一个套着防尘罩的衣服,里面是一套深蓝色的素色西装。
“今天又要请你出马了。”薛凛摸了摸西装外套的衣领,向对老朋友一样的口吻说。
这西装对于他来说的确意义非凡,都说十八岁的成人礼对于一个男孩来说意义重大,那标志着人格的独立和学会担当与责任,可他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却是在痛苦和逃避中度过的。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本来连他自己都忘了那天是他的生日,就在他穿着连帽衫,脚踩着满是泥泞的皮靴走出公寓时,就看到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轿车旁站着他五年未见的父亲,而与他父亲一同站在伞下的,就是那时让他恨透了的戚航。
一丝感动与思念都没有么?当时的少年说不清自己究竟抱着何等心情来面对这一切,尤其是当他坐在两个穿着得体优雅的人对面时,他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
“阿凛啊,这是戚航,你还记得她吗?现在该改口了,叫她戚姨了,我们,结婚了。”薛怀远拍拍身旁忐忑不安的戚航的手,率先开口。
“阿凛,我不要求你那么快接受我,我们只是觉得,这个决定你有知晓的权利,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不会变的,我和你爸爸,会一起爱你的。”
后来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可能只剩下了嘶吼、咆哮与争吵,还有这套薛怀远和戚航特意去当地最好的裁缝店为薛凛定制的成年礼,薛凛还记得第一次穿上它的感觉,就好像是他亲自去裁缝店量体裁衣而来的,他一直纳闷,几年未见的父亲,怎会知道他身体的确切数据?
穿好西装,整理好皮鞋,他潇洒地喷了些古龙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感叹道:“哎!这要是不录取我,天理难容。”
一个小时后,薛凛已经坐在了面试的房间里,坐在他对面的,是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戴着金边眼镜,有着中年男人普遍都有的啤酒肚,低头细细地阅读薛凛的简历。
双方静默了一阵后,那男人抬眼问:“想来应聘运营部总经理助理?”
薛凛轻松地点点头。
“我看你是留学归国的,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千翔酒店管理公司,我们公司隶属于千翔集团,我们公司的主要业务涉及五星级酒店和度假村的开发和管理,销售部和运营部又是比较核心的两大部门,我看你大学专业是酒店管理,倒是挺对口,就是你这工作经验,基本为零,不知道你能不能胜任总经理助理这个职位?”
薛凛早就做好了要被质疑的准备,便胸有成竹地开口:“其实我觉得做运营这一行,重要的就是实践,以及因地制宜的运营理念和模式,只靠这一张纸,恐怕看不出来一个人的工作能力,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