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这么快就过去了。”柳飘飘躺在床上,透过被雨洗刷一新的窗子向外看,今天大雨过后,天气有些转凉,她裹着薄被喃喃自语。
窗台上的果汁瓶成了临时的花瓶,几天前还鲜嫩欲滴的那束雏菊现在已经有些皱了。
“不知道他在干嘛。”柳飘飘盯着那束虽已枯萎却依旧让她有一丝心动的雏菊自言自语,说完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卷饼。
那天分别时,龚炎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柳飘飘既渴望知道他的心思,又怕他说出了口,却不是她想听的话,最好只好捧着他临走时塞给她的那束雏菊,在楼下望着他的车隐在车流里。
思维混乱的柳飘飘正在被子里打着滚,突然听到钥匙转动大门的声音,她立即将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光着脚丫跑下了床,倚在门边向外瞧。
“织夏姐!你回来啦!”柳飘飘在家里已经等候姚织夏多时,就等着她回来问话。
姚织夏情绪有些淡,她一边换鞋,一边轻声地回了句“嗯”。
“你可是在三个小时之前就告诉我说,你已经考完试了,那这三个小时,你去哪啦?”柳飘飘自然是知道姚织夏跟谁在一起,只是她很好奇她和那个人进展得如何了。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薛凛就住在对面,他请我去他那吃了顿饭。”姚织夏语气冷淡地回,把帆布包挂在门口的挂钩上。
“那,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柳飘飘急切地想知道,这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薛凛有没有跟织夏姐表白。
“说了。”姚织夏在沙发上蜷缩着,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快说!快说!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柳飘飘来了劲儿,看来,夏天走了,可织夏姐的春天来了。
“飘飘,我们都太傻了。”姚织夏闭着眼,对自己的鲁莽和情不自禁感到难过。
“啊?”柳飘飘有些摸不到头脑。
“薛凛,是薛怀远的儿子。”姚织夏开口,那语气仿佛在宣判一切的终止与结束一样。
“薛怀远?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啊!”
柳飘飘在片刻的脑子宕机后突然醒悟过来,她激动地用双手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巴,脑子里突然回想起第一次在搜救中心见到薛凛爸妈时的情景,她懊恼地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明明当时听到其他人称呼那位薛先生为“怀远”,只怪自己当时一门心思着急跟害怕,根本没有留意过。
“那,那那,这是他亲口告诉你的?就在刚刚?”
“嗯。”一滴泪水从姚织夏的眼角滑落到她的胳膊上。
“织夏姐,你别哭啊,就算他是薛怀远的儿子,那又怎样?你也是个又善良又优秀的女生啊,怎么就不能……做朋友呢?”
柳飘飘看着姚织夏的模样,打从心底心疼她,她知道她的一切过往,包括误杀人坐过牢的事实,虽然她对此一点都不介意,认定了织夏姐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可她也清楚,这个社会是残酷的,只有在童话里才有的故事是没有半点藏身之处的,本想鼓励姚织夏的柳飘飘,就连自己的声调也低了下来,归根结底,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超越世俗的爱情了。
“我只希望他能幸福,以后不再感到无助与孤独,至于我,应该去走自己的路。”姚织夏这话也是对自己说的,她很清楚,如果继续沉迷在这种让人失去理智的漩涡中,最终,那可以预料到的结局只会让她和他两败俱伤。
“织夏姐,你舍得么?”柳飘飘难过地抓着姚织夏的手,企图给她些温暖,她的手好冰。
“我的生活,从来就没给我过选择,更何况舍不舍得呢?”姚织夏以为自己早就对生离死别习以为常,可一想到要与薛凛的人生从此割裂开来,铁打的心脏还是冷不防地被刺了一剑。
薛凛瘫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口接一口地灌着红酒,刚刚还在嘲笑姚织夏喝酒没有分寸,现在自己也成了没分寸的践行者。